《可爱的老头》
（读汪曾祺《人间旧事》）
文/简斋
一个老头被称为好玩、可爱的应该不在少数。但是可爱到汪老曾祺这样的，也许就不是太多了吧。汪老被称为当代最纯粹的文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家里上下统称“老头儿”。可想而知，他的可爱、他的纯真也是世间少有的吧？
关于他的文章、散文，我也是起先在课本上了解一点，比如他写的高邮的咸鸭蛋，他能把看过他文章的人，第一个想法就是要去尝一尝高邮的咸鸭蛋，那咸鸭蛋个大双簧油多。他笔下的人物，大多都是身边平时不起眼的平民百姓、手工艺者、教师乃至路边补鞋的鞋匠。这就是人间的烟火，这就是我们司空见惯的世态人生。由小极大，从他的作品中，可以洞察世事的变幻，可以了解到人间的冷暖，而他的笔端永远流露着积极而有趣的气息。他说：我追求的不是深刻，而是和谐。他的作品没有过多的华丽的辞藻，大多是娓娓道来，平实无华，通俗而有趣：安乐居是一家小酒馆，挨着安乐林，安乐林围墙上开了个月亮门，门头砖额上刻了三个经石峪体的大字，像是那么一回事。
走进去，只有巴掌大的地方。有几十棵杨树，当中种了两颗丁香花，一棵白丁香，一棵紫丁香，这就是仅有的观赏植物了。每每读到这里，我又不禁想起了鲁迅的文字：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的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好的语言都是平平常常的，人人能懂并且也可能说得出来的语言 只是他没有说出来。
汪老的句子看似平淡无奇，可又特别得引人入胜：画家来了，画家风度翩翩，梳着长长的背发，永远一丝不乱，衣着入时，而且合体。春秋天人造革的猎服，冬天的羽绒服，他从不戴帽子，这样的一表人才安乐居少见。短短的几句，一个风流倜傥的艺术家形象跃然纸上，如临其境。再看他喝酒：他这喝酒真是别具一格：二两酒一扬脖子一口气下去了，文墨人，这样喝法的少有。在这里一个风度翩翩，装扮入时，彬彬有礼而又不失豪放的画家，是不是栩栩如生？还有：头一个进来的总是老吕头。安乐居，十点半开门，一开门老吕就进来了。他总是坐着靠窗户一张桌子东头的座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他不喝安乐居的一毛三，总是自己带酒，用一个扁长的瓶子，一瓶子装三两，酒杯也是自备的，他是喝慢酒的。三两酒从十点半一直喝到十二点差一刻。这里像极了《老酒馆》中的老二两（牛犇饰）。总之，汪老的语言出落就是大大方方，平平淡淡的白话。
有人评价，汪老的语言是把白话白到家了！我读了汪老的作品，很明显地感受到他在行文之中所带的那种文人雅气，那种平和、那种协调， 充分体现了他独特的艺术魅力。在汪老的散文中，他善于从小处写起，以小见大，他更特别擅长于从生活中的琐碎小事中取材，寓巧于拙，从而表达真挚的情感。
他的散文没有结构上的苦心经营，也不去追求题旨上的玄奥深奇,平淡质朴，娓娓道来，如话家常。他说：我只是希望把散文写得平淡一点，自然一点。品读他的作品种，犹如聆听一位长者的闲谈，虽然话语平实，但也饶有趣味。他写风俗，谈文化，忆旧闻，花鸟鱼虫，瓜果食物无所不及。尤其对于食物，更是情有独钟，读过他作品的人，也许都会和我一样，试着去做菜，试着去做各种美食。
诚然文化来源于生活，而生活就是文化生根发芽的沃土。
2022年2月27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