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鸿

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枕

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枕
(婷婷)

最美不过四姐的发!
重重叠叠浓得像上好的墨,“哗”的一声散开,似瀑布,似绸缎,从晨光里流淌出来——这样纯粹自然!连朝霞也自惭太过秾艳,甘愿奉献五彩丝带,给她细细地盘上。于是鸟儿们“啾”的一声,从地上跃上电线杆,它们排成一列,向春风“叽叽喳喳”通报消息;无数的蝴蝶来了,追逐她,献媚地扭着“8”字舞,16岁的四姐有着比盛放的油菜花更迷人的发。
那时候我还不懂怎么形容女人的美,只觉得谁拥有了四姐这样的头发,就是美人。我常痴痴看着,刚沐浴过的她,一甩头,水珠四溅,齐腰的发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天堂也弥漫着肥皂水醉人的芬芳。(那时候只有肥皂哦。)有时她也扎个马尾,黑的发,白的肤,低头抬头,青春便像水波纹一样澹澹、蓬勃。
后来我读书,知道用“云鬟””秀发如云“来形容头发,诗经有“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来形容美人;唐诗有“云鬓花颜金步摇”形容美女出浴;宋词有”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形容美女舞蹈。美则美也,总感觉少了些风骨。
四姐却每天为她的黑发而烦恼,一边胡乱梳理,一边哭哭啼啼:什么头发又打结啦,洗一次那么麻烦,长那么长干嘛?又厚又热,哪天一剪刀咔嚓掉省心。
这就像一个拥有宝藏的人,拿珠玉当玻璃球来弹。从小到大,我的头发都是营养不良地黄着,俗称“黄毛丫头”。我也纳闷同样是一个妈生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后来分析她是头年正月出生,母亲一冬的营养全给了她,而我是第二年十月出生,成长于青黄不接的七、八月,当然又弱又小了。我不懂这道理,只是羡慕她乌黑亮丽丰盛的发,看她哭总是百般安慰,直到发出铃铃般的笑声。
我没有把她的哭诉当做骄傲,当做显摆,完全是因为了解她,就像了解我自己,我们从出生就开始同床共枕了。那时候家小,姐妹又多,四姐只大我一岁,两人睡一床,她上面还有大姐,二姐,我下面还有小六妹,几个女孩儿就作一堆来养。哪里像现在一个孩子被捧成王子、公主。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飞,不可同日而语也。
我很庆幸有这么多好姐妹,不缺父母之爱,有来自姐姐们的关怀。更美的是毎晚枕着四姐闪亮长发,连梦都在云端飞翔。那里谁在吟唱“待我长发及腰,公子娶我可好。莫负青春年华,一生与你逍遥。”哪里有迎她的华盖,她又是谁的森林?
2021.6.4日
诗词吾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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