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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无可奈何 男  47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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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元曲所处的时代(二)

还是无可奈何 发布于2023-04-04 04:25   点击:429   评论:1  
我们知道,元曲的出现,是在金末元初,那是怎样的一个时代呢?自金贞祐二年宣宗南渡至天兴三年金亡之时,二十年中河北一路,因为蒙古人的掳掠残杀,以及女真人和汉人的仇杀,土豪的迫害, 整个成为人间地狱。     
刘因《武强尉孙君墓铭》:金崇庆末,河朔大乱,凡二十余年,数千里间,人民杀戮几尽, 其存者以户口计,千百不一余……其存焉者,又多转徙南北,寒饥路隅,甚至髡钳黥灼于臧获之间者,皆是也。     
《元史》卷二百二《邱处机传》:国兵践蹂中原,河南北尤甚,民罹俘戮,无所逃命。处机还燕,使其徒持牒招求于战伐之余,由是为人奴者得复为良,与滨死而得更生者,毋虑二三万人,中州人至今称道之。     
蒙古人的残杀掳掠,第一步是在河北,到了金哀宗的时候,蒙古人再向河南侵掠,直至金亡的时期,残杀的目标转移到河南。   
《元史》卷一百六十三《张雄飞传》:国兵屠许,惟工匠得免。     
《元史》卷百五十九《赵璧传》:郡中婚嫁必先赂之,得所请而后行,咸呼之为翁。     
《元史》卷百四十六《杨惟中传》:杀人之夫而夺其妻。     
金亡以后不久,蒙古人再积极南侵,一直到世祖至元十六年1279, 南宋陷落。     
《元史》卷百七十《雷膺传》:是时江南新附, 诸将市功,且利俘获,往往滥及无辜,或强籍新民以为奴隶。       因为蒙古人的向南发展,残杀掳掠之祸也跟着军队的移转而向南推进,所以像贞祐二年以后河北所受的祸害,以致“刑州旧万余户,兵兴以来,不满数百,凋坏日甚。”(《元史》卷百五十七《刘秉忠传》)      
蒙古人向中原进攻,遇到了抵抗后,就来一次大屠杀;要是遇不到抵抗,那么就是掳掠。宋子贞《中书令耶律公神道碑》:国初方事进取,所降下者因以与之,自一社一民,各有所主。时诸王大臣及诸将校所得驱口,往往寄留诸郡,几居天下之半。时河南初破,被俘虏者不可胜计,及闻大军北还,逃去者十八九。有诏停留逃民及资给饮食者,皆死无问,城郭保社,一家犯禁, 余并连坐。由是百姓惶骇,虽父子弟兄,一经俘虏,不敢正视。逃民无所得食,踣死道路者,踵相接也。
且看诗人记录的历史,《遗山先生文集》:
癸巳1233五月三日北渡
道傍僵卧满累囚,过去旃车似水流。
红粉哭随回鹘马,为谁一步一回头!

白骨纵横似乱麻,几年桑梓变龙蛇。
只知河朔生灵尽,破屋疏烟却数家!     
这是金亡时候掳掠的记载,到蒙古人灭南宋的时候,除了从事残杀掳掠的军队,还有随军的专门杀掠的人。世祖二十二年八月“御史台言:无籍之军,愿从事杀掠者, 初假之以张渡江兵威;今各持弓矢,剽劫平民,若不分隶各翼,恐生他变。”(《元史》卷十三《世祖本纪》)     
在当时汉人眼中,女真人也是仇寇,所以北宋联金灭辽,南宋联蒙灭金,辽人既灭而金之祸更甚于辽,金人既灭而蒙古之祸更甚于金,前车之覆,竟无可鉴。     
在整个的元代,处处看到对于汉人的迫害。本来自五代以来,中国的北部逐渐地堕入游牧民族的掌握之中,契丹人败了,来了女真人,女真人败了,又来了蒙古人。     
蒙古入主中国以后,始终是把汉人看做被征服民族,甚至计划过整个民族的大屠杀,宋子贞《中书令耶律公神道碑》:     
“自太祖西征之后,苍廪府库,无斗粟尺帛, 而中使别迭等佥言,虽得汉人,亦无所用,不若尽去之,使草木畅茂以为牧地。公即前曰:‘夫以天下之广,四海之富,何求而不得,但不为耳,何名无用哉!’因奏地税商税酒醋盐铁山泽之利用,岁可得银五十万两、绢八万匹、粟四十万石。上曰:“诚如卿言,则国用有余矣,卿试为之。”      注意这段话:“中使别迭等佥言,虽得汉人,亦无所用,不若尽去之,使草木畅茂以为牧地。”,试图把一个辉煌数千年的民族“尽去之”!所幸耶律楚材告诉元朝廷征敛之法,汉人藉此方得苟延残喘。还有下面这一段话,《元史》卷三十九《顺帝本纪》:顺帝至元三年1337巴延请杀张、王、刘、李、赵五姓汉人事。
事虽荒唐,却证明了在整个的元代,蒙古人始终是以被征服民族待遇汉人,始终在计划着大屠杀。     
就是在容许着汉人存在的时候, 也是时时禁止持兵器、田猎、养马、学武艺。     
《元史·世祖本纪》:申严汉人军器之禁。     
己亥敕中外,凡汉民持铁尺手挝及杖之藏刃者,悉输于官。     
戊申括诸路马,凡色目人有马者,三取其二,汉民悉入官。敢匿与互市者罪之。     
《元史·顺帝本纪》:禁汉人南人不得习蒙古色目文字。     
《元史》卷百零五《刑法志》:诸蒙古人因争及乘醉殴死汉人者,断罚出征,并全征烧埋银。     
这里给了蒙古人以法律上的明确保障,当时的蒙古人杀了汉人,根本就不必偿命,只需要赔钱,而一般官吏, 因为“兵若民异属”的缘故,也没有制裁他们的法权,所以多数时候连钱也不赔。     
前面这些史料,我们可以看到元朝是怎样统治他们征服的土地,在中国五千年历史中,元代可以算是黑暗时期中最黑暗的一幕。     
《乐记》说:“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中华民族经过了无数的丧乱流离,所以,文学上不断地看到了政治的阴影,在诗,在文,在词,都是如此。     
元曲的兴起,当然也会显现时代的阴影。元刘祁《归潜志》说:“古人歌诗皆发其心所欲言,使人诵之至有泣下者;今人之诗,惟泥题目事实句法,将以新巧取声名,虽得人口称而动人心者绝少,不若俗谣俚曲之见其真情而反能荡人血气也。”     
读元曲特别是元杂剧时,就要看定这“见其真情而荡人血气”之处。      
在这段最黑暗的时期中,元曲成为了暗夜中的一点光亮,为中国文学史留下了璀璨的一页,前辈们的努力值得后人无穷的钦慕。在元人杂剧里,我们所看到的,是被征服民族的血泪。有些是由痛苦而感到麻木,由麻木而产生颓废,由颓废而追求享乐,享乐是享乐了,可是在欢愉的眼角里仍有着悲惨的血泪,但是有些毕竟是痛苦,是呼号,是在无可希冀之中解脱的方法,惟有理解了这一点,才能明白元曲中曾经有过那么多的隐逸之思、男欢女爱、嬉笑怒骂、讽刺佯狂。     
也才能明白,后人批评的“曲中四弊”,于生活在元代的曲家们,又是何等的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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