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翠竹 发布于2023-01-23 0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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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庄的词脍炙人口:
洛阳城里春光好,
洛阳才子他乡老。
柳暗魏王堤,此时心转迷。
桃花春水渌,水上鸳鸯浴。
凝恨对残晖,忆君君不知。
通常的解释是:此词作于韦庄晚年仕蜀时期,“洛阳才子”是韦庄自指,词作主要表达了词人对洛阳的怀念,并进而抒发了沉郁的故国之思、兴亡之感。
但是,近来有人考察韦庄的思想轨迹和生平事迹,发现另一种解释或更接近作者的原意。这一观点认为,词作于唐昭宗天复二年(公元902年)。在作此词之前一两年,韦庄在成都浣花溪畔寻得杜甫草堂旧址,修葺一新,作为自己的住所。这首词就作于在杜甫草堂旧址结庐之后的某个春天。“洛阳才子”当指杜甫,这首词是作者居其处而思其人,通过对杜甫寓蜀时期思想情感的深刻体会,并联想到自身的平生遭遇,表达了对自己一生追慕的前辈诗人的异代知音之感叹。
韦庄幼年曾在杜陵与长安两地居住,不可能把洛阳当作自己的故乡自称“洛阳才子”。也不可能借贾谊以自喻。西汉时的贾谊曾被称为“洛阳才子”,但是韦庄的性格和风格与贾谊迥然不同,因此“洛阳才子”不可能是作者自指。而洛阳是杜甫终生念念不忘的故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闻官军收河南河北》),足见杜甫对故土洛阳是如何地一往情深。一百多年后,当另一位同样回乡无望的年迈诗人韦庄置身于成都杜甫草堂旧址的时候,他对这种深情当有其不同寻常的体会。
杜甫是韦庄始终推崇备至的才子。韦庄与杜甫有着共同的政治追求,杜甫有言“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韦庄则“平生志业匡尧舜”(《关河道中》)、“有心重筑太平基”(《长年》)。
杜甫与韦庄有相似的人生遭际。有兴致者可以继续考证。
对韦庄来说,曾经与这些景物相亲相近的那位洛阳才子已不复存在,自己作为后来的追慕者只能与这位前贤心灵相通,却不能形影相随。最后,“凝恨对残晖,忆君君不知”,词人在落日的余晖中无奈地结束了思绪的漫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