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也 发布于2022-09-24 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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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发展到宋元时期,便出现了文人画的说法。其实画如此,感觉诗亦是如此。在宋代(尤其是苏黄)以前,几乎没有能够形成这样具有典型文人特点的诗歌群体——尽管之前有松散的大历才子与创作实践相对狭隘的西昆酬唱等。
欧、梅以至于苏、黄这一批诗人及其从游者最大的特点,就是诗与生活彻底融合在了一起,而且不光是诗人个体的生活,而是群体的生活都交织在了诗歌里面。“诗可以群”的功能在苏黄门下发挥得淋漓尽致,读一人之诗,便仿佛深入到了诗人的生活中,其交游种种,无一不浮现在眼前。我们或许有时会因为苏、黄、陈等人集中连篇累牍的唱酬诗而感到审美疲劳,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文人气质,本身就是一种君子心契,它使诗脱离了低级趣味,形成了真正令人欣羡的宋诗雅趣。
不过文人之间的唱答行为,有时也常常成为了诗歌内容的一个部分。这固然是文人气质,可却难免成为一种泛滥的习气。我们甚至不用说苏黄,但看大诗人陈与义诗中有多少“以诗入诗”的现象就能看出这种文人气的弊病:
《年华》:“年华不负客,一一入吾诗。”《酴醾》:“风流到尊酒,犹足助诗狂。” 《除夜》:“题诗饯残岁,钟鼓报晨兴。”《小阁》:“鹳鹤忽双起,吾诗还欲成。”《夜雨》:“棋局可观浮世理,灯花应为好诗开。”《归洛道中》:“人生扰扰成底事,马上哦诗日又斜。” 《后三日再赋》:“落日留霞知我醉,长风吹月送诗来。”《感怀》:“作吏不妨三折臂,搜诗空费九回肠。”《重阳》:“如许行年那可记,谩排诗句写新愁。”《雨中对酒庭下海棠经雨不谢》:“燕子不禁连夜雨,海棠犹待老夫诗。”《雨晴》:“尽取微凉供稳睡,急搜奇句报新晴。”相近的更有《茅屋》:“时序添诗卷,乾坤进酒杯。”《怀天经智老因访之》:“客子光阴诗卷里,杏花消息雨声中。”
以诗入诗,有点类似网络用语中的“套娃”行为。它虽然也常常能写出优秀的作品,如刚刚引用的陈与义的这些诗句中,也不乏许多传世名句。但这毕竟是少数。以诗入诗它毕竟是一种文人气质过重的习气。
而这种现象也只是文中所说的“文人样”的具体表现之一。虽不能以偏概全,却也能略窥一斑。故而我们在欣赏这种文人雅致的同时,也要避免因之产生的陈腐之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