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梅敬字齋 发布于2021-05-02 08:58
点击:319
评论:1
接连下了几场不大不小的雨,似乎心情亦变得潮湿了许多。年年岁岁,春去春来,总以为不老的是岁月,殊不知在时光的眼眸里除了承载着文字、文化、文明的故纸残章外,一切都可轻易更改的。
我于书的热衷,颇类于对美食的贪婪,既无法替代,更不可或缺。每年都会买些闲书来读,唯独今年不知怎的忽激情中来,像是中了恶蛊,比往年买得更多。书市一周一转,收获即囫囵阅完,再看,三读。当然,挥霍在此的光阴与钱财也算得上最多。故常与友人戏嘲曰此为“绿色阿 片”。其实,这种不良的“嗜好”,并非不能自拔,而是自己甘愿沉湎其中。不管人说书簏也好,蠹鱼也罢,其挚情已如觉醒的火山,正处于喷发的高潮,短时间内是熄灭不了的了。
放眼书房,一摞摞的书堆案满箧,两面墙的倚壁书橱早已容不下诸多尤物的身躯。只好把其中的一部分装进纸箱,胡乱地塞到自己的床底之下,外覆床单加以掩盖。这样做的好处是既可遮尘,宽裕空间,也能掩人耳目,求个双方清净。
今年买书的投资不小,在我以往的历年书单中可谓“大手笔”了。书籍琳琅在目,盈盈充室。然细细检阅,其可适心怡情者不过十之五六矣。嗯,天知道剩下的那四成多的书是在怎样的冲动之下乔装混入书房中的。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书既买来,便不忍令宝地撂荒。虽说有些书抚读几过,囫囵吞枣后仍不得其解,心中稍稍气馁,但转瞬一想淘书非易,便不忍轻易搁置,一意硬啃下去。我总以为,岁月会消弭所有知识的隔膜,让原本陌生或讨厌的文字变得亲近起来。
迩来读的书很杂。举凡散文随笔皆随手开卷,也从没来没有为阅读定什么框框。很久以前一腔挚情,对富含哲理之类的所谓美文尤为倾心。总带着一种的干净的梦,天真地以为“书中自有黄金屋”、“颜如玉”。但后来阅历渐多了,在羁绊匆错中,便开始起了疑心。于是认定某些作者笔下的“度人金针”固然说的曼妙诱人,但终究是对别人说教的多。虽文字口吐莲花,大抵作者都未必躬亲力行。这就好比小时读书向往世界的美好,长大后,当自己被社会种种碰得鼻青脸肿,把一颗洁净的心逐渐熏染变色,幡然醒悟:这世界并非像书本所写的那么明媚。须知是光与暗是并存的,光有多强,与之相对的暗就有多盛。如此梦醒后的结果是有种精神“失贞”的痛苦,和被愚弄的愤懑。
人的阅读成长也是有代价的。这使我恍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是大贤通儒,还是一般学人,其文章中的说教和观点总有个人局限。有时这种局限是学问的致命伤,会诱使读者在不觉中默化了作者的岐想。其实,最真切的人生至理莫过于自己去亲身经历和感受,从而验证书中的真与假,错与对。然后或改辕易辙,或清泉洗心,从新来过。
一个华丽的梦一旦被现实戳穿,那么剩下的只是些滑稽且无聊的泡沫。因为这种感受的经历刻骨,转而厌弃这种哗宠的美文,不再读了。但经过漫长的无目地的涉猎泛览过后,为填补心中的空虚荒地,又开始将兴趣转向问谒古人,寄望于故纸堆中问寻消息。当然,宝山过眼,捕攫在人,至于阅读心得多少也只有在个人悟道的深浅了。
上下五千年,纵横八万里。古人于文辞风骚各具,代出人才。就像海绵吸水,漫长的文字浸淫使自己受馈不少,得失两瓣。在阅读的过程中,除了透过字里行间油生对先人的敬畏之外,更愧于自己沧海一粟的渺微。
寻书不易,知书犹难。尝见有“爱书”豪客一掷千金,聚书山以为富,逞口舌以恃才,窃以为不过是一夜郎错觉耳。君不闻,古圣人尚有“半部论语治天下”的掌故么?
今逢清平,放眼书海。选书购书固然要费心思,但如何能将一本书读懂读透并能三省吾身、洞察人生,大概才是一个读书人最大幸事罢。
书海一粟,谨为之记。
七十 • 五 • 一 于友梅敬字斋南窗
(如下为鄙人所藏部分学习资料,与同好共赏。
图一至四为古籍重要信息所在,分别称为书衣、内封、牌记、正文首卷卷端。
图五明崇祯毛氏汲古阁刻本《宋书》存卷八十,一卷一册全,版心镌“汲古阁 毛氏正本”,卷首卷末有“琴川毛凤苞氏审定宋本”长方形牌记。
图六清康熙四十三年垂云堂精写刻本《才调集》卷五散页一叶第19。太史连纸精印。版心镌有“垂云堂”堂号及本页字数。
图七民国31年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师范学院编印《国文月刊》第十二期。
图八至十二为线装古籍其他常见版本:钞本、铅字本、
朱墨套印本、石印本(残页)、和刻本(日本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