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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可逐春归去---写朱无暇(泰玉)

大漠鐡夫 发布于2021-04-27 19:52   点击:693   评论:1  
本文是引来的,致谢原作者:青若的博客 http://blog.sina.com.cn/qingruo0522

红颜可逐春归去———那些写词的明朝女子之风尘篇(三)





辗转风尘,终归禅寂:朱无暇 
 
 
  题记:
  她出生那天,满室芳香馥郁。父母绝爱怜之,取名为“馥儿”。
  
 
  一、身世
 
 “石幢小巷是儿家,三岁能挑绣谱花。”这个三岁就知道描花刺绣的小女孩,该是何等的乖巧与聪颖?只可惜,那些原本属于儿时的石屋、杨柳、清溪,还有一条青石板铺就的长长的小巷,日后竟都成为她梦境中时常出现的影像。
  故乡、父母,是那样的迷离与飘渺。当年家中遭遇了怎样的变故,爹娘去了哪?自己到底姓什么,她都无从知晓。
  对这些问题,虽说她已问过朱妈妈好几回了。可每次,朱妈妈只是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说:苦命的馥儿啊,从今往后,你就是娘的好孩子。你啥都不要再去想,只须记住你现在叫朱无暇,朱无暇就是你。你要好好地学习歌舞,争取早日成名。
 “——嗯。”她望着朱妈妈点头应允。可就在点头的一瞬间,鼻子猛地一酸。紧接着湿润的眼眶中,已结出无数朵晶莹闪耀着的小小泪花。
  她明白,眼泪终究是要流出来的。就像知道,今夜这一场愁煞人的秋雨,迟早要落下来。
  夜已深,醒来后的她却再难以成眠。她一边回想着朱妈妈的话,一边安静地听着窗外那任性的秋雨,淅淅沥沥地洒落在屋檐、窗棂、芭蕉、石阶好几处不同的地方,也淋湿了她那颗柔软的心。她一阵叹息,随口吟道:

   滴破愁中梦,听残叶上声。
  新诗题未得,偏送寂寥情。 

  是啊,自从幼小的她来到桃叶渡,便一直在名伶朱长卿家与众姐妹一起生活,学习歌舞。
  春去秋来,这日子一晃,好多年就这么过去了。这些年,她不断的刻苦学习和磨练,终于学会了一身本领:能唱戏,善歌舞;通文史,工诗词;擅绘画,精书法。
  可能当初谁也没有在意和料到,这个初来乍到时孤苦伶仃,且一眼看上去是那样瘦小怯弱的小女子,居然有天摇身一变,一下就成为了秦淮河畔人皆知晓的大红人。
  姚旅在《露书》一书中,有这样的介绍:“朱馥,名无瑕,字泰玉,桃叶妓。居台州巷,姿婉媚。友人曾谈其私处坟起,想之犹魄动。”
  很显然,那时的姚旅并没有亲眼见到过朱无暇本人。他只是于某日酒后与朋友闲聊时,听友人所说才记录下来的。如此说来,姚旅的这位朋友和朱无暇在当时应该接触较多,而且交情也颇深。
  尽管事实如此,可是姚旅笔下的“私处坟起”这四个字,读来还是觉得惊艳,甚至有点少儿不宜。至于他对朱无暇会产生“想之犹魄动”之举,或许,那才是历史深处最真实的姚旅。在那样的时代,他不过体现了社会底层下一介落魄书生,其酒后的胆大与直白。


 二、相恋

  其实,对朱无暇魂飞魄动的男子,又岂止是姚旅?有一个男人更是直言不讳地对她:“遥而望之魂飞,既而见之意销,望而不见想结。”
  这个人就是潘之恒。
  北宋的柳永,晚明的潘之恒。这是盛开在两个不同时代里,纷扰尘世当中的两朵奇葩。
  他俩不仅是众多风尘女子的知音,更是当时“风流才子”的代言人。所不同的是,柳永是填词给歌妓们唱,就能让那些女子一唱走红。而潘之恒,却是忙着帮歌妓写传记,使一些原本籍籍无名的女子,从此芳名远播。
  而朱无暇,就是其中一位有幸被潘之恒写进《亘史钞》中的青楼女子。
  出生在安徽富商家庭的潘之恒,其一生耗尽了大半光阴寄居在南京,终日流连于秦楼楚馆之中。他与诸多歌妓相知相恋,分分合合,前后产生情感纠葛的多达十几人。如:胡蕊珠、赵姝、小李三、宋东邻、王卿持、娄小一、冯月卿、徐翩翩、孙瑶华、南华、崔倩等。
   用潘的好友陈元素的话来说,潘之恒就是一个“三好”男人。不过,这个“好”字并非念三声,而是读第四声。哪三大爱好呢?他——好客、好禅、好妓。
   说他好妓,此言一点也不虚。
   他与朱无暇,是在万历三十七年(1609)在其好友蒋公鸣的寓所结识的。

  入眼春光长似醉,爱春翻作伤春泪。
  惹恨牵情最恼人,落来花片飞来絮。

  这首诗,是朱无暇《春闺怨》诗中的一首。在蒋公鸣的寓所,当潘之恒读了朱无暇的几首诗后,便立即被这个魅力女人的才情所倾倒。他开始频繁地约她出来,不是今日游玩赏花,就是明天饮酒观剧。潘之恒的殷勤表现,无暇并不是没看出来他的心思。她只是默不作声,有约必应。
  通过多次的接触,朱无暇对潘之恒的印象也就越来越好了。眼前这个儒衣飘逸,长髯如戟的成熟男人,不仅为人豪爽,而且谈吐幽默,办事稳重。尤其是在文学和戏曲领域里的造诣,更是非同一般。
  每个来桃叶渡寻芳猎艳的文人墨客,总希望能遇见一位如桃叶那样的美女。而生活在这里的每位歌妓,她们也时常祈祷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寻觅到一个像王献之那般懂得怜香惜玉的情郎。
  被幸福包围的朱无暇,似乎感觉已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王郎”。
  这一年,潘之恒已五十三岁,而朱无暇二十几岁。看来,年龄还真不是什么问题。

 三、寻鞋
  
 双双系,深深贮,寻时不见还惊异。人如晕,从思忖。打个丫鬟,是谁偷遁?问问问。
 愁难已,翻花底,牡丹亭畔长春砌。回眸瞬,忙来认。锦带犹存,风头花褪。恨恨恨。

                                             ——《钗头凤。寻绣鞋》
   1610年,应好友黄汝亨所邀,潘之恒要陪他一同游览家乡的黄山。她送他离开,彼时,三月的桃叶渡口,桃花开得正盛。
  一千多年前,王献之曾在此地风雨无阻的迎送他的爱妾桃叶,而朱无暇却在这里送走了她的情郎。 
   离开潘之恒后,失去温存的朱无暇整日晨起梳妆,深夜焚香。闷闷不乐,无聊至极。
  
  古代闺中女子的绣花鞋,大多都是秘不示人的。从她写的“深深贮”三字中,就可窥见一斑。通过词中的描叙,可以大致还原当时的情景:
  这天,她突然想穿一下绣花鞋。可她翻箱倒柜地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咦,还真是奇了怪了,明明记得自己把鞋子系在一块,然后放进箱底的,这下怎么就不见了呢?寻不着,也想不通。她只得把丫鬟小翠叫了进来,问是不是她拿了自己的鞋,没想到小翠矢口否认了。
  接着她又问,小翠仍摇头不知。她最后又问了一遍,并且吓唬丫鬟:再不说实话,我可就要打你了。但小翠依然很委屈地回答“我真没有拿。”词中一连用三个“问”字,她还真是重要的事情问三遍。
  见小翠坚决否认,她也只好作罢,一边吩咐小翠去外面找找,一边自己也掀帘而出。来到院中,她沿着小径在花草丛中搜寻鞋子。当她走到牡丹亭,就在踏上台阶回眸时,忽然发现了那双丢失的绣花鞋。“回眸瞬,忙来认。”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哦,原来你躲在这里。她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微笑。可等拾取鞋子一瞧后,又不禁气恼。“锦带犹存,风头花褪。”鞋带虽说是好好的,可是她亲手绣的风头图案却褪变了颜色。于是,她气得跺了跺脚,用“恨恨恨”三字,来表示生气的事情必须恨三下。
  鞋子是如何遗落在亭子旁的,她并没有交代。既然丫鬟没有拿,别人更不会进来偷鞋又丢弃,那么应该就是她自己某天喝醉酒后不小心丢失的了。
   这首词作虽通俗易懂,却刻画细微,描叙了她日常生活中的一段小插曲。写她丢鞋时的茫然,寻鞋的经过,最后鞋子失而复得后一时的喜悦以及随之而来的恼恨。
   四、诗社
  万历三十九年(1611)冬,潘之恒回到了南京。朱无暇邀来了众姐妹,亲置酒宴替他接风洗尘。只是,这次相聚极为短暂。第二年,也就是1612年,潘之恒陪好友汤尹宾游玩黄山。此后的1613年,陪冯元等人游黄山,1614年,又陪朱鹭去黄山。
  潘之恒可谓是游得不亦乐乎。万历四十三年己酉(1615年)夏,潘之恒再次回到了南京。这次,他在秦淮河与冒愈昌、王稚登、陆无从等一批文人参与了“南中倡楼社”的结社活动。参加此次结社的女子,除了朱无暇,还有戏曲名伶傅灵修,秦淮名妓崔嫣然等。关于崔嫣然,在以后的篇章中会介绍的。
  也就是这一次的结社,更是让朱无暇的声名大振。钱谦益在《列朝诗集小传》中记载:“万历己酉,秦淮有社,会集天下名士,泰玉诗出,人皆自废。有《绣佛斋集》,时人以方马湘兰云。”
  “泰玉诗出,人皆自废。”意思是说,当时秦淮结社时,朱无暇的诗作写出来后,其他人所作的诗也就全部给直接废掉了。此八个字的赞誉,大有称其为一代女诗宗的势头。当然,我们也不排除有炒作的嫌疑。
  不过,她的诗的确有唐人风致,如她这首《赋得新月怀人》:

  万里无云夕,青天月一痕。
  垂檐光尚弱,低树影犹昏。
  别绪罗帷冷,离心宝镜存。
  徘徊无限意,细语欲谁论?

  这首怀人的诗作,全篇充满了淡淡的哀怨离情。似乎能看到一痕新月下,诗人那不断徘徊着的寂寥的身影。还是《玉镜阳秋》一书对她的诗,给与的评价较为中肯:“馥诗颇有艳思慧语,如清弦乍调,脆管初咽,律绝并有可称。” 

   五、离殇

  晓起正新月,早落梧桐叶。一江斜照,离愁满,征帆发。欲叮咛数语,到口先呜咽。计君归、莲峰把菊重阳节。
  人事秋云薄,须看彻。把寻常里诗和酒,休抛撇。莫忘今日语,休使音书绝。愿来秋、到此细认同心结。
                                                     ———《阳关引。送潘景升归黄山》
 
   这首词作,约写于万历四十三年秋(1615)。词题所写“潘景升”,指的就是潘之恒。他字景升,号鸾啸生、鸾生、亘生、天都逸史、冰华生。
  其友人说潘之恒有“三好”,却忽略了他另一个爱好——好游。要知道,这个沉酣于黄海莽浪中的男人,从二十岁时开始到客死南京为止,他一生已游览黄山十多次了。
  这一次,潘之恒离开朱无暇的原因有两个,一是陪朋友去黄山旅游,二是回到阔别多年的家乡歙县,需要呆上一段时间。
  上阙描写的是分别时的场景。
  渡口旁,新月斜挂,梧叶从他们的身旁缓缓滑落。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凉感,顿时涌在无暇的心头。“欲叮咛数语,到口先呜咽。”她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可是欲语泪先流。此时,她从袖中拿出一个自己亲手用彩线织成的同心结,交到了他的手中。潘之恒傻傻地笑了笑,转身拂衣登舟。
  “计君归、莲峰把菊重阳节。”是她问潘之恒何时归来。他的回答,似乎是先要在黄山过完重阳节,然后再回家乡如何如何的。“莲峰”就是莲花峰,为黄山的最高峰。
   下阙则几乎都是她对潘之恒的嘱咐和希望。
  她叮嘱他不要食言,除了要有书信来往,还需尽早归来。“愿来秋、到此细认同心结。”她给他的归期,限定在一年。希望他明年这个时候能够平安归来,拿出她赠与给他的同心结,与自己一起见证他们爱情的信物。
  对他的离去,朱无暇早已习惯。在分开的这段日子里,尽管潘之恒时有书信寄来,可始终对归期总是支支吾吾,没有一个准确的交代。她渐渐感到,这个男人离自己是越来越远了。
  结果,她等了他三年,潘之恒并没有回来。
  她痛心当年的同心结,已成了死结。爱的人没有归期,自己也无归宿。而情爱世界里反反复复的离离合合,使得她身心俱损。想到这些,她不禁流着泪挥毫赋诗:

  十样写笺照绮窗,银毫今已负萧娘。
  幽情锦字无人会,一字诗成一断肠。

  不久,心灰意冷的她毅然作了一个决定。她先是把丫鬟小翠打发走了,然后只身前往栖霞山,皈依在栖霞禅师的门下,成为了一名忠实的佛门女弟子。
  四年后,也就是万历四十七年(1619),潘之恒终于回到了南京。当他拿着同心结,满怀愧疚到栖霞山寻找朱无暇时,无暇却怎么也不肯出来与他相见。他深知,她今生都不会原谅自己当初的食言和薄情了,只好怅然离去。1622年,潘之恒带着悔恨病逝在南京,时年六十七岁。其生前好友汪然明,替他写了一首挽诗:

  魂依桃叶随流水,箫断秦楼散彩霞。
  一自春风埋玉后,萧然何事不堪嗟?
   
  而此时的朱无暇,早已一心低鬟事佛,敛靥披经,取道号为“真如无无”。多年后,她在青灯黄卷里,也寂寞而终。
 ——真如无无,这是她洗尽铅华披上袈裟时,对人生的大彻大悟么? 
  三月,水烟凝碧的桃叶渡春水上涨,那夹岸的桃花又悄然蘸水而开。只是,这粉色的浪漫处,从此少了一位当年笑语盈盈的女子了。   

       注:文本为青若原创,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如有转载,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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