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君诔并序
常君讳凯,中学与余同窗六载,并耿君承海作三人小团体,正是少年意气之时也。君性情温和,见事通达,不似余之狷狂。六艺切磋,三观砥砺,是兼余之师友者。后君研习经济法,供职于商标认证机构,以余之疏懒,相聚实少,然信问往还,情好未尝有衰也。君屡劝余于朋友圈谨慎发言,是爱余也。老而盘桓,岂可疑耶?
约略二、三月间,君忽说病矣,因肺部有感染灶,以新冠疫情之故,住院困难,问能不能来余所在医院。问何病,曰黄疸。君素体胖,与余相类,因思应是胆总管结石,遂告以我院刚开展ERCP及EST,不甚可靠,还是联系西医三*甲*医*院为妥。后再相问,云将住三零六医院,遂以为无忧矣。何意四月七日,君之妹微信泣告,君已于五时五十一分殁矣!主疾在胰,而殁于肺疾之恶化。以我国风俗,君终不知己之所病,而余从医二十余载,竟忽略“无痛黄疸”之警,未于生前探望,愧悔何及!
闻耗之时,徒然肝肠绞痛;送别之际,空自双泪长流。君其知之乎?知之乎?后屡欲染翰以悼,而每及音容,即悲不自胜,不能措辞。怀思久矣,至昨夜,君始入梦。虽恍惚在远,不及交言,而知君美意,是期余之痛定。呜呼!余之痛,不可定也!凶年将尽,望能逾越死生,更授清欢,遂为此诔,以答挚友。其辞曰:
惟面容之消瘦,犹耳大之如轮。非皇天之沉醉,召多福之良人。必玉楼之无尺璧,或书记之乏素臣。当时雨泪,不能阻飞升之驷马;此际歌哭,实欲答见戴之佳人。怅君之一望而返,布余之心意逡巡。
已有雪覆,将至花开。藏余之美酒,俟君之复来。意桃秾李艳,应举爵开怀。君以雅量为胜;当作清玄之好语;余以指斥为能,欲逞击节之妙才。白云幻化,君归去之阶常备;熏风和畅,君下界之路为开。勉为歌曰:
君其来兮植桂树,入我梦兮翔金乌。相执手兮观颜鬓。泣相思兮问征途。既奉酒兮指娇春,共盘桓兮注情足。嘱时时之归兮,莫遗我长久之孤独。
2020.12.18.华夏戎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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