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忆汉武帝使卫霍北擊匈奴之事
誰持巨筆繪長空,一夜江山水墨中。
輕騎交馳傳羽檄,大軍正出賀蘭東。
——先秦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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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秦来客朋友的这首七绝,是春节前在我的留言栏里,托我予以点评。由于诸事耽搁,一直拖到今天才想起该说点什么了。
这是一首咏史诗,咏史诗有两难:一是难于用形象描写来发表议论,把史和诗很好的统一起来;二是难于不是史论而是诗。现在就从这两方面来谈点我的看法。
“冬日忆汉武帝使卫霍北擊匈奴之事”,题目中的“忆”字,是空穴来风,下得不伦不类。所谓“忆”,应该由主体和客体两部分组成,比如本诗标的“忆”,主体是作者,客体该是汉武帝吧,相隔两千年的两个人,任何交往的蛛丝马迹关系谈不上,何来之“忆”?毛泽东于1933年写过一首《菩萨蛮·大柏地》,词中有句“雨后复斜阳,关山阵阵苍。当年鏖战急,弹洞前村壁。”这是他回忆1929年于大柏地领导红军一次浴血战斗而取得胜利的诗篇,旧地重返,触景生情,这才是“忆”,是建筑在亲身经历的基础之上的。
“誰持巨筆繪長空,一夜江山水墨中。”这两句是“象”?是“论”?我感觉都不是。这两句是仿我上面例举的毛泽东那首《菩萨蛮·大柏地》而来的,毛词的首两句“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因为有“雨后复斜阳”,天空中出现七色彩虹,是正常的自然现象。毛诗是一首追忆战争的诗篇,但却没有激烈愤慨或血腥的战争场面,只有江山之美跃然于目前。尤其是诗人要在这里凭吊昔日得胜的旧战场,而又逢身边夏日雨后黄昏的美景,仿佛感恩的大自然此刻也懂得了诗人愉悦的心情,所以最后有“装点此关山,今朝更好看。”的论句。而秦诗的“誰持巨筆繪長空”是问?不是现实中的“象”?自已问得没头没脑,所以回答的“一夜江山水墨中”,也是稀里糊涂,和题目联系的上吗?怎么叫读者能够看懂?
“輕騎交馳傳羽檄,大軍正出賀蘭東。”这两句是“象”?是“论”?我看也不沾两者之边。如果是“象”?哪只能是两千多年前的战场之“象”,作者怎么忆起的?更何况这种泛泛之“象”,是普遍之“象”,没有汉武帝使卫青、霍去病征伐匈奴之个性。我认为还有点不真实,“輕騎交馳傳羽檄,”只有在唐朝以后出现的较多,岂不闻杜牧的“一骑红尘妃子笑”,汉朝传递信息主渠道还是烽火狼烟。“大軍正出賀蘭東”,贺兰山是中国的古战场,不是卫青、霍去病征讨匈奴独有的战场或主战场,宋朝岳飞的《满江红》中就有“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如果这两句是“论”、赞叹汉武帝的功绩,那就更不靠谱了。古来咏史的好诗,都有别人不可企及的好的议论的。如:(杜牧《赤壁》)的“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吕温《刘郎浦》的“谁将一女轻天下,欲换刘郎鼎峙心。”(杜甫《蜀相》的“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等等,先秦来客诗友不妨把这些美好的诗篇找来一读,再对照本诗,看看差距在哪儿?
所谓“诗以言志”,诗歌必然是为了表达诗人的某种思想感情而写,没有任何思想感情的诗是不存在的。但不借助于一定的事物,不通过具体的形象而直陈其情,也不成其为诗,至少先秦来客的这首诗相比真正的咏古诗还有好大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