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早安。
第二天週六清晨,在为老太太完成移灵仪式之后,大体被送至温州市内的火葬场进行火化,整个流程从早上6点到10点半结束,这个时间段,老友让我在宾馆裡等候,待他们奉捧骨灰返回,便通知我前往酒店用餐。然后,中午一点准时集合,为老太太的最后一程送行。
集合的地点,位于镇上的某一街道路边,虽是人来车往的相当频繁,且未见有任何的标志与告示牌,过往的路人与车辆,却宛如很有默契般的禁声、缓行。经我向家属探询后得知,此一位置原是当地为村中各家**丧事,所空留下的一块地皮,现在已搭建起围牆准备盖楼,因此只能占用车道进行,估计镇民皆已习惯的见怪不怪了。
百岁的老太太,儿孙满堂、枝叶繁盛,送行的午后,约莫有近百人穿戴起孝服与孝帽,较为奇特的是,每人在孝服之内,都又繫绑了一条红色布条,这又是我从未见过的。从孝服的款式与孝帽的颜色,就能清楚的分辨出参与者的辈分,和家族裡的亲属关係,真的让人不能不佩服老祖先们博大的智慧。
送行的仪式,是在一个简单的临时灵棚前举行,祭台上安放著以红绸布包裹起来的骨灰罈,和一帧老太太的仪像,台前的地上有七、八个软跪垫,当凄苦的丧乐奏起,孝女与孝媳哭声呐喊的跪地,且频频叩首的拜别老母。然后,以孝子、孝孙为首,而串起的百位亲族队伍,围成一个大大的圆圈,正三圈、反三圈地绕行,相当的奇特与壮观。
仪式结束后,亲属们分乘数辆中巴车,以及自驾多辆小车。鱼贯的驶向墓地。那是位于数十公里外的一个家族墓园,背山面水、风景怡人的灵穴,入土的过程时间不长,却简单而肃穆。然后,近亲的家属,再返回老太太生前居住的山庄,进行过火和除孝淨身的最后一个程序。
晚饭仍是安排在中午用餐的酒店,菜餚十分丰盛、美味,让我印象最深的,还是那道摆在各式珍馐中的一盘素烧豆腐。它让我想起了台湾的习俗,在丧宴上亦有同样的一盘或一碗豆腐,据说吃了会长寿。两岸同出一源,民情风俗几乎一致,又何须裂土分疆,自断血脉,让祖先蒙羞呢?
餐后,那位帅气的年轻小友,再次邀我酒叙,并称昨夜谈兴未尽,今日还得继续。呵呵!我这个人天生的大嘴巴,表现慾极强且好为人师,所以就欣然而往。此夜,我彷彿又回到三尺讲台,口沫横飞的谈起历史与自然地理,从春秋战国一路说到了民国肇建,从希腊文化谈到文艺复兴,以及后来的海上霸权和工业革命,从地球自转到四季与晨昏,从青藏高原到南粤的五岭,从欧亚的界山,乌拉山和高加索山到南北极冰原…… 淋漓痛快的让小友瞠目以对,估计他再也不敢找老头子聊天啦。
週日的午后,我以一身疲累搭上高铁,来去匆匆的结束了这段奇异的旅程。返回南京已是满城灯火,大街上走著寒凉的晚风,一股萧瑟的秋意扑面而来。蓦然的,我想起千里之外的海乡,想起了家中的高堂,我想自己是该回去了……。
亚农 稿于温州归返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