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孙 发布于2020-09-22 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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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发品诗之作,已逾十篇。其中,品读“天际识归舟”时,所谓诗元,共分为三:原,本真,气。其中,原为诗歌之本,诗之为美,自有其传承创新,唯大诗人多创新,后辈传承者甚多。本真为诗歌之灵魂,求诗人之真性情、大格局,无此则行尸走肉而已。气为诗歌之命脉,凡具原与本真者,更需诗人织锦刺绣之心、遣词造句之才,句佳而意出,推句可得意,此为上也。书不尽言,小品一二,以飨知我者。
我任教时,学生问我,怎么写好诗歌。其实诗歌的写作并不是学来的,而是悟来的。天性颖悟的人才气纵横,写点东西得心应手。像王勃提笔作《滕王阁序》、曹植作《七步诗》,这些都赖于天资的。当然在此基础上删繁就简,疏通诗言,则可以领异标新,独步诗文之林。韩愈、苏轼诗文气脉浑厚,不在天资卓绝,更在于锤炼琢磨之功夫。
天资好,使用语言的功夫是不错的,譬如夸人长得好看,初学者会说:“美得像花儿一样!”但是进一步学习的人不这样用,而是会说:“她的笑让我想起傍晚的云彩!”不学诗歌的人说一句:“这女娃子长得怪好看的!”差距在哪?不言而喻。
然而,一首诗的美,不是仅靠天资就能描写出的。谢灵运的语言天分够好,但是除了一句“池塘生春草”,绝少值得欣赏的。
诗歌需要的是气脉。
以各位熟知的诗歌为例,“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它好在哪儿?绝不是语言多么优美,修饰多么精巧,它好就好在流动其中的爱春、伤春之气脉:从春天的早上醒来,听到鸟儿声声啼啭,动听悦耳,春天的气息之鲜活跃然纸上,然后是昨夜听到一阵阵风雨声,早上起来落花遍地,似有惆怅,春天的色彩之凄艳动人心神。春天的气息,诗人的情感,紧紧相融,于是,这首诗歌才有了经久不绝的生命力。
《红楼梦》中,林黛玉教香菱学诗,先让她摒弃“重帘不卷留香久,古砚微凹聚墨多”这样的诗句,看似工巧有趣,实则毫无情致,力尽于工对,为了结构放弃了诗歌的情感,字字割裂,无法连贯。曹雪芹借林黛玉之口,正是为了说明自己的看法。没有气脉的诗歌,就像没有精神的人,木偶一样呆滞。
还有很多诗歌都是有气脉的,品一品其实就很有味道!那些经久不衰的诗歌,需要你静下心来思考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