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裁王朝云与苏轼的爱情

——读苏轼巜朝云诗》

不似杨枝别乐天，恰如通德伴伶玄。

阿奴络秀不同老，天女维摩总解禅。

经卷药炉新活计，舞衫歌扇旧因缘。

丹成逐我三山去，不作巫阳云雨仙。

这首诗是苏轼62岁时写给他的亡"妾"王朝云的。王朝云，字子霞，因家贫自幼沦落歌舞班中，天生丽质，能歌善舞，熙宁四年1071年，苏轼在杭州为通判时看中，时年35岁的他正精力旺盛，一见朝云的清丽姿色和优美的舞技就情有大钟，在与夫人王闰之商量后，王朝云便嫁给苏轼为妾。苏轼的一任夫人姓王 ，二任夫人也姓王，而这个为苏轼备至宠爱的小妾且在苏轼晚年还为他生了一个小男孩的小女子居然也姓王，就不知是天命还是人意了!

诗中因为连续用典，若要把这诗意弄明白，必须厘清里面的故事。首句的意识是我与朝云的永别是不同于杨枝与白居易的，古时候文人的名字很多，白居易又自号“乐天”。这里面的故事是，白居易也曾有美妾名樊素，擅唱杨柳词。后来白居易年老体衰，樊素就自己溜走了，不愿意陪一个老头浪费青春。首联上句就是用的这个典故。第二句又用一个典故。晋人刘伶元在年老时也曾得一个叫做樊通德的小妾。但二人却情深意笃，并经常在一起谈诗论赋，议古说今，很是投契，时人就称二人为“刘贤双修”。苏轼这第二句的意识是说朝云就像是樊通德一样忠实的陪伴自已的已老之身。本诗的第三句又用一典。原来西晋时候有一个出身寒微的女人嫁给了一个贵族周浚为妾，生了三个儿子，后来有两个儿子死于动乱，只留下一个小名叫做阿奴的老三。阿奴没有死于母亲络秀之前，尽孝于膝下，得以让母亲得享天年。这第三句诗是苏轼对王朝云的叹息，王朝云死时只有34岁，而她为苏轼生的那个儿子苏遁也在王朝云死前就夭折了。知道这个故事后第三句的意识就不言而喻了。

王朝云在惠州生了苏遁之后，因为产后失调身体日渐虚弱，甚至卧床不起。为了消除病体上的疼痛，在苏轼的动员下便皈依佛门，拜比丘尼义为师，每天跪在佛前，诵经祈祷。此后不久便离开了人间。所以第四句说“天女维摩总解禅”。这“天女维摩"是佛教《维摩经》里的人物，只要有人讨论佛法，天女维摩就会将花瓣撒在他们身上。为了消解贬謫生活的苦闷，苏轼常给王朝云讲读佛经，参佛理，夫妾二人似乎志趣相投。在苏轼眼中，王朝云就是从天而降的仙女。这句就是用天女维摩来比喻她。

诗的第三四联意为她的生活就像天女维摩一般，每天念经，再就是煎药调理自已的身体。因之她抛却了从前长袖舞衫，远离了悦耳的歌板，一心礼佛。苏轼甚至希望有朝一日，仙丹炼就，朝云与他一同登往仙山，不留在巫山上独自守望。再也不为尘世所羁绊。这一联的“三山”指蓬莱仙山。巫阳云雨，此处不是指巫山云雨。但巫阳双指，即指巫山，又指古代传说中的女巫。朝云死后,苏东坡将她葬在惠州西湖孤山脚下的松林之中。这出生于杭州的聪慧女子，最终在岭南夭折。苏轼在墓上修建了座六如亭，用以纪念这个爱妾。此外，苏轼还亲手为朝云书写了墓志铭说，“东坡先生侍妾朝云，字子霞，姓王氏，钱塘人。敏而好义。事先生二十有三年,忠敬若一。绍圣三年七月壬辰卒于惠州,年三十四。八月庚申，葬之丰湖之上，栖禅山寺之东南。生子遁，未期而夭。盖常从比丘尼学佛法，亦粗识大意。且死，诵《全刚经》四句偈以绝。铭曰:浮屠是瞻，伽蓝是依，如汝宿心，惟佛止归。”

宋代大文豪苏轼，文风豪迈，一代大家。很多人都知道他对自己的妻子王氏一往情深，一曲《江城子》令人潸然泪下。可是对这位追随他一身、把生命和青春都献给了他的王朝云，只是为她写了一些艳美诗词，令其歌舞。

王朝云的一生都是很悲苦的。王朝云十二岁即为苏小妾，苏看中了她的童贞，贪图她的青涩姿色，当时王朝云只是相当于现在的一个小学生，就被这通判大人强占了去，成为他的性奴隶。这个女人只活34岁，为何如此命短?分析其原因大概有三：一是在苏轼的二任妻子还在世时，活得很不开心。既要看王闰之的脸色又在身心很不成熟期时时要满足苏轼的的性要求。可以想像，要使这个天真无知的女孩成为他家的驯服工具，王弗对她的调教可能时有皮肉之苦，因为我们在东坡的诗中很找到对这一双并蒂女性友善相处的赞美篇章。这种驯服教养无疑会在一个少女的心理和生理上投下痛苦的阴影，严重摧残她的身心健康。二是苏轼爱的是她的年轻和歌舞，他对一个女人的发自内心的爱早已用完在王弗身上，而对朝云的备爱只是如同对一宠物一般。一个人的性爱与情爱的高度融汇，在人的一生中只可能生发一次，这一次会成为爱情里程上的一个绝对标高，特别是一个男人，他的第二次、第三次爱情永远无法超越。当然苏轼也不能例外。可以看出，苏轼对朝云歌舞之外的事情从不关心，没有多少人情可言。这可见于王朝云在惠州病重时苏轼写的《三部乐.情景》这首词：

美人如月,乍见掩暮云,更增妍绝。算应无恨,安用阴晴圆缺。娇甚空只成愁,待下床又懒,未语先咽。数日不来,落尽一庭红叶。

今朝置酒强起,问为谁减动,一分香雪。何事散花却病,维摩无疾。却低眉、惨然不答。唱《金缕》、一声怨切。堪折便折。且惜取、少年花发。

诗意是这次我离家出去，回来一见到你就像是看到了天上那一轮嫦娥，你躲在一层薄薄的云绮后面，真是比往日更加颜值，绝了！我的小美人，你让我终身满足，再也没有了阴晴圆缺之恨，那逝去的王弗与王闰那能与你同日而语!你是怎么啦，如此羞花闭月却又愁容满靣，想下床来接受我的抱吻，话还没说就哭了起来。唉！我只几天没与你在一起，你就娇懒得连院子也不打扫，弄得满院子都是红叶狼藉!

下片接着说，你今日陪我喝了点酒，勉强能移步了。朝云呵，你究竞有何心病，又丢了一些姿色?不知为什么，你这散花天仙总是病病恙恙的，而我这个居士和尚却健壮如牛。你不吭声，只流泪不答。只是哀吟着那首巜金缕》曲，声声恕切。你是一朶即将凋零的花，还残留着几许香艳，我俩还是继续行乐吧!

看，苏云都病成那个样子了，苏大人还在欣赏描绘她的病态美。想去玩弄苏云的身体，多么残忍！数日不来句是指苏把朝云丢在家里，自己游山玩水之后才来看顾一下，以至于满庭红叶，大有谴责之意，这哪里象个大丈夫!

东坡大人永远是个胜败两忘的千古才子。身为贬官，但一见到美女便骚性大发，挥笔题诗，还要把些快乐的文字写在舞女的裙带上。有一次他在外面采风回来，写了一首词：《蝶恋花•花褪残红青杏小》：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之后的有一天,正是秋风时节，苏轼闲坐无趣，见窗外落木萧萧秋意绵绵，心中顿起伤感之意。为了排遣寂寞,他特意唤来朝云，命她将这首《蝶恋花》唱给自己听。王朝云轻展歌喉，慢慢地唱了起来，刚唱了几句，苏轼便见她眼中含泪，怏怏不乐，便责问其中的原因。王朝云含着眼泪说:“奴所不能歌者，唯‘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二句。”从这时候起，王朝云常常若有所思，经常念叨这两句诗，她究竟在想什么？这个宠物的主人故作不知。其实她是想起自已的身世。她伤春伤逝，这一辈子就这样被苏贤良强占了去，没有多少夫妻乐趣，到头来一身病痛，青灯黄卷，才落下伤痛的眼泪的。此时已是1094年，朝云病重，知自已来日不多了。自已被苏轼强占，一晃就是几十年，美好的青春就在苏轼的这颗高柳上，像柳绵一般被命运的风雨摧落得所剩无几了。苏老头真是爱我吗？如果是，为什么定要把我带到这荒蛮之地来做他的陪葬品，难道当初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吗？我多么想做原野上那些萋萋芳草呵！它们永远年轻，自由！它们的青春才是属于自已的。当初不到这苏家来，就像那些芳草何处不能安生！现在北望杭州，千里迢迢，云山阻隔，永别了，我的亲生父母！我的故乡杭州！

王朝云越往下唱，就越悲伤。觉得人都老成这样了，苏轼还在外面风流。他又不知看上了哪家的少女，因为求之不得，觉得自已受了伤害！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直到她卧病在床，依旧不忘记这两句诗歌。

苏轼晚年不断用佛经来**这个小女子，为其**，苏轼或许幻想佛祖给他做一块智能生物芯片植于其脑，以求二人思想绝对统一。朝云死后，苏轼虽然写了些悼亡诗，但其真情要大打折扣，如

《悼朝云》

苗而不秀岂其天,不使童乌与我玄。

驻景恨无千岁药,赠行惟有小乘袢。

伤心一念偿前债,弹指三生断后缘。

归卧竹根无远近,夜灯勤礼塔中仙。

诗中的“童乌”，指早慧的小孩:“与我玄”，借扬雄九岁的儿子帮他著《太玄》的典。驻景，佛家语，留在世上。小乘袢禅，小乘佛教。后四句是说用一念伤心结束了我们这一世的情债，弹指之间便断了过去、今生与往生的缘份。朝云逝前已昄依佛教，跟我在世上掌灯去佛塔礼拜一样。这诗虽然也写得较为感人，但这些都是用佛家语来自我解脱。如果把这首悼亡诗与写王弗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比读，后者情同骨肉悲婉深沉，而对王朝云却是一个出家人的空了情怀。

然而若是继续考察苏东坡对待婢妾的态度，可就足以让现代人目瞪口呆，不得不对他的所谓“贤良”大跌眼镜。

苏东坡一生姬妾众多，风流韵事层出不穷，而他对这些姬妾的态度，则基本无情无义，仅仅是将她们视作私人物品而已。苏东坡贬官之时，将身边的姬妾一律送人，这其中据说有两妾已经身怀有孕，他也无暇过问，床头人送人已是不堪，可这位苏贤良更连人家腹中是否有儿女都不暇过问，是何缺德！北宋末年的宦官梁师成以及翰林学士孙觌，都自称是苏东坡送人之妾所生的苏轼之子，就连苏东坡认可的儿子苏过，都对这种情形不予否认，反而与梁、孙亲密无间。据说梁师成顾及兄弟情谊，甚至对家中帐房说：“凡小苏学士用钱，一万贯以下，不必告我，照付就是。”

带着胎儿送人的妾还算好命的，更凄凉的是一位名叫春娘的妾。苏东坡的朋友蒋某来为他送行，偶然看见了春娘，大为倾慕，便对苏东坡说：“我有一匹白马，愿意与学士相换美妾。”苏东坡一想，以名驹换一妾，划得来呀划得来，立刻点头应允。

但这消息被春娘听说之后，这个才貌双全的姬妾却不肯，指责苏东坡道：当年晏婴尚且知道不能因马罪人，你这个堂堂苏学士，美其名曰怜香惜玉，却要将人换马! 苏东坡却说你们女人怀孕生孩，有如鸡之生蛋，何责之有！激愤之下，春娘当场撞槐而死。虽然是姬妾，却也是女人，女人而竟被自己所爱的男人视做马驴，既恨且辱，真是了无生趣。

除了惨死的春娘，苏东坡的姬妾中最有名的莫过于王朝云。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被苏东坡送人、得以陪他流放岭南的姬妾了。然而当时的苏东坡虽然已经鳏居，尽管王朝云与他同甘共苦、尽管王朝云还为他生下了儿子，她仍然没有能够成为他的妻子，到她死后，苏东坡也仍然只是在她的墓碑上写着“姬人”二字。因为她出身卑贱。朝云侍候他，不谓不忠义不完全彻底，可是她在苏轼眼中不过一宠物而己，可见苏东坡人性的缺失。苏东坡反对王安石变法，同情在变法过程中受苦的老百姓，这是应肯定的，但对自已有大恩大泽为他倍受其苦的少妻却显得麻木不仁，这不得不让人对他的亲民思想有所质疑。因此可以推断说，他写的那些为百姓鼓与呼的诗文，本质上是为反对王安石的变法找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中国的姬妾文化已经形成，至宋以降业已成熟腐败。在大宋不但有官妓作为对官员们的一项福利，并且民间也蔚为风气。这就为那些有权有钱的男人提供了广阔的性天地，让他们在这片天地里耕云播雨，大有作为。这个不良传统文化的流毒甚至绵延到国民党统治时代。

    新中国成立以后，1950年颁布了第一部婚姻法，废除了包办强迫、男尊女卑、漠视子女利益的封建婚姻制度，实行婚姻自由，一夫一妻，男女平等，保护妇女儿童的新已民主主义的婚姻家庭制度。类似王朝云那样的悲剧不会再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