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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夏

发布于2020-07-19 14:22   点击:426   评论:0  
 

 

 

我喜欢用玻璃杯泡茶,看那杯中的风景——微波涟漪像轻风掠水;浊中透清似深潭倒影;绿叶上下翻卷如龙蛇摆尾;青蘋左右摇曳若姮娥舞缦——一杯茶,一幅水彩画。

 
轻轻吹开浮梗,小心地啜上一口,让它在舌尖上停留一会,慢慢沿着喉咙滚下去,倒吸气,咂咂嘴巴,丝丝带有糯、醇、苦、涩的清香就在肺腑中回荡!

 
苦涩也在这个夏天回荡,莫名的烦恼会突然而至,溽热的焦虑也会袭来,倦怠和无趣在空气中弥漫,只是那杯绿茶给我带来些许慰藉,我用食指和拇指夹着杯沿儿轻轻摇晃,思绪渐渐地摆脱了烦恼和焦虑,儿时的一幕浮现出来
......

 

上小学的时候我家从大连搬到宽甸县城北郊外,和县城不挨着,和村庄也不挨着,孤零零一片大院有大门却没有院墙。我家的房子在最后一排,屋后是种着玉米的农田,稍远处就是著名的小娘娘沟,再往远看可见山峦起伏,林木葱茏,那是长白山脉的延续。

 

那片玉米地对一个小孩子来说就是一片森林。放暑假了,我钻进了“森林”,抬头只能看到天,却找不到出去的路,胳膊和小腿被玉米叶子划出一道一道的血痕,心里有些害怕,怎么办?我定了定神,决定朝一个方向走,一直走,不回头, 居然就这样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

 

眼前出现一个破败的茅屋,一个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孩子站在那里好奇地看着我,他没有说话。

我主动搭讪:“这是你家吗?”

他点了点头。

“能带我上去玩吗?”我指了指长满花草的后山坡。

“行,”他略带兴奋的回答。

我们在山坡玩了很长时间,捉着螳螂、蚂蚱、蛐蛐,追着蝴蝶、蜻蜓 ,在那个没有电子设备的时代,这就是一场游戏的盛宴。

 

太阳下山了,远远地,我似乎听到了妈妈用浓重的山西口音拉着长调喊我:“国仔——回家吃饭了——”。

 

我只知道这个孩子的诨名叫三彪子,不知道为什么给他起这个不雅的外号。他排行老三,也不“彪”。我约了三彪子去我家玩,其实离得并不远,除了隔着一片玉米地,还有一片小树林。

 

第二天,我在后窗户看见三彪子在玉米地边儿上向我家张望,我喊他,他怯生生地并没有过来,我只好出去找他。这一切都被我妈妈看到了,我和这么一个蓬头垢面,衣着褴褛的小孩玩,妈妈似乎有点儿吃惊,却没有说什么。我领着三彪子在我家的前后院子乱转,但是他怎么也不进我家门。他要回家了,妈妈却叫住了他,把一包我穿过的却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塞给了三彪子。

 

三彪子后来经常到我家来找我,每一次都是在玉米地向我家张望,每一次都不进家门,每一次母亲不是给他穿的就是给他吃的,让他带回家。

 

俗话说的“老西子”一是爱吃醋,再就是“抠”。妈妈省吃俭用是出了名的,什么都不舍得给外人,可是对这个穷孩子却大方出手,这件事情对我一生影响很大。

 

那年的夏天过去了,我回到学校住校了,从此再也没有见到过三彪子。

 

每当想起这个孩子,心都惶惶然。后来和弟弟妹妹谈起此事,他们竟然都知道三彪子,也都记得我和三彪子一起玩的那一段往事。这么点小事能有这么深的共同记忆,实际上都是源于妈妈的善良。

 

茶杯里面隐约地浮现了妈妈的影像,她还是那么年轻,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她也就离开我们一个多月了吧。 人的记忆是复杂的,总是排除不那么重要的,留下刻骨铭心的。我只想留下善良。

庚子年,又是一个苦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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