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刀：《荷塘月色》之文言凿凿

朱自清有《荷塘月色》：

    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今晚在院子里坐着乘凉，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月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月亮渐渐地升高了，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妻在屋里拍着闰儿，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

  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这是一条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面，长着许多树，蓊蓊wěng郁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杨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没有月光的晚上，这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却很好，虽然月光也还是淡淡的。

  路上只我一个人，背着手踱着。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世界里。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像今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niǎo,nuó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一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mò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ē玲英语violin小提琴的译音上奏着的名曲。

  荷塘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树，而杨柳最多。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只在小路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月光留下的。树色一例是阴阴的，乍看像一团烟雾；但杨柳的丰姿，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树梢上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只有些大意罢了。树缝里也漏着一两点路灯光，没精打采的，是渴睡人的眼。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采莲是江南的旧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时为盛；从诗歌里可以约略知道。采莲的是少年的女子，她们是荡着小船，唱着艳歌去的。采莲人不用说很多，还有看采莲的人。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梁元帝《采莲赋》里说得好：

 于是妖童媛女，荡舟心许；鷁首徐回，兼传羽杯；欋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
 尔其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

  可见当时嬉游的光景了。这真是有趣的事，可惜我们现在早已无福消受了。

  于是又记起《西洲曲》里的句子：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今晚若有采莲人，这儿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

  这样想着，猛一抬头，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轻轻地推门进去，什么声息也没有，妻已睡熟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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贮雨楼主人将其演绎成《文言荷塘月色》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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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迩来心绪不宁。夜纳凉于庭，因思日常往返之荷塘，满月清辉，或有别样风致。余乃披衣而出。时月近中天，人籁渐息，妻抚闰儿入睡，眠歌声渐低。

    沿塘而行，曲折幽僻，本寡人行，夜来尤甚。树木绕塘而生，蓊郁参天。道旁树多不识名者，但识杨柳，间杂其中。倘无月至此，森森然颇可惧也。唯此夕月淡光柔，甚惬余怀。

    余负手独行，天地方寸之间，似已为吾所有，顿生超逸绝尘之感，不知斯世何世。余性也随意，喧嚣冷淡，独处群居，盖无不可。当此苍茫月下，心无挂碍，不亦快哉。日间必为之事，必言之语，在此皆可不为，此独处之妙也。余且享此无尽荷香月色之致。

    曲折荷塘之上，田田荷叶，若亭亭舞女之裙；点点白花，同渺渺碧空之星；袅娜羞涩，又似美人出浴。微风飒然而至，扑面挟香，既清且幽，似渺远高楼之曲，隐隐约约，不绝如缕。当其时，花叶荡波，碧痕起浪，由近而远，韵态万千，赏悦无穷。

    月光如水，流泻花叶；雾霭渐蒙，轻笼荷塘。虽薄云遮月，未能尽朗，余意恰到好处，所谓酣眠固需，小睡亦别有风致耳。清辉淡洒，木影斑驳，若鬼若魅；垂杨倩影，稀疏入于荷花之图。虽月色未匀而光影谐律，犹梵婀琳所奏之雅曲也。

    观乎四周，高低远近，皆茂树繁枝，杨柳尤多。木叶交柯，蔽荷塘于月下，唯路畔疏密间，清光偶泻。近树阴阴，乍看乍怜；远山隐隐，难分难辨。枝叶间灯火微漏，黯黯然，昏昏然，慵困欲眠之态。尔时蝉笛蛙鼓，相与酬唱，喧闹已极，然余无分此喧闹也，徒然旁观而已。

    忽忆采莲之事，本江南之旧俗。由来已久，不知其始，以六朝为盛。荡扁舟，采香莲，歌艳曲，水乡之柔，少女之婉，观乎诗歌可知也。梁元帝《采莲赋》云：

    （赋略）

    呜呼！胜文犹存，胜景不在，良可叹也！           

    又《西洲曲》云：

    （曲略）

    此夕倘有采莲者，则莲花亦已过人头矣。惜塘无流水，略逊乎江南之风骚。噫！赖此荷塘月色，使余倍思江南！

    神思既惘，信步而行，不觉已回住所。推门而入，悄然无声，妻入梦也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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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花一世界将其演绎成《文言荷塘月色》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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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愀然不乐。夜憩于庭，忽忆向日所过之荷塘，不知当满月下作何景致？时金乌渐移，行人潜迹；山妻稚子相拥入梦，眠歌稍歇，予乃覆青衫而出户。

    塘畔斜径蚰蜒，既幽且僻，日间尚罕人迹，入夜稍更寂寥也。郁树匝塘，或柳或杨，若当月晦之时，行者股战而心寒。今夕月色浅柔，卜行曰吉。

    惟予一人，踱步月下，天地已然为吾所有，予亦自谓超然尘外，恍如隔世矣。向日聚散无常，素心未以为戚，群居独处，皆为所好。今夕步月于苍茫之下，平生但所盘郁累结，或思之或否之，一从人意；日间当有之言举，皆一笑置之。予但知身外之荷香月色，受享之而无穷尽也。

    荷塘曲折，荷叶田田，若霓裳之羽，踏波而舞。间有白花，隐伏群翠，若已发，若未发，明珠摧残，繁星烂漫，娇柔堪若太真赐浴。微风婷婷，清香缕来，如扬州清梦，曲终人遁。花叶摇曳，如光如电，霎时远逝，波痕敛滟。分叶有韵，流水无波，风情万缕，妙不可说。

    月色若水，倾洩花间叶上，而青雾渐起，烟笼薄纱。当空虽曰满月，偶或遮于浮云，是以清光不朗，而予深然之，以为至善，原夫酣眠假寐，各有情趣。灌木蔽于月光，影如鬼魅，杨柳入乎莲叶，墨似丹青。清光未匀，色影和洽，有若梵玲仙音，绕耳余响不绝。

    四顾塘池，杂木蓊郁，杨柳依依，柯条曼舞，幽径隐隐而承月色。墨迹如烟，杨柳丰姿仍辩，远山含翠，形影略识梗概而已。间有两三灯火，黯淡困乏。高蝉鸣于树，蛙声和之，总有风情万种，而予无所与也。

    予方忆采莲旧事，其俗于不知何始，然于六朝为盛。方其时也，处子娇娃持艳歌，荡扁舟，弄莲嬉水，观者如堵，盖闻天下风流尽归乎江南也。

    梁元帝《采莲赋》：

    （赋略）

    旧日胜会，其可知矣，惜哉今人不得复见也。

    又《西洲曲》：

    （曲略）

    今夕若有采莲人，莲花亦当过人头也，然无流水之韵，稍为憾事。睹斯景也，常使予倍忆江南。

    予怀思绪，信步所之，不觉步至门前。轻掩柴扉，四下寂然，盖妻已然入梦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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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滩拾贝将其演绎成《文言荷塘月色》之三，然推测此译，所据乃删节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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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心不宁，数日矣。今夕乘凉，忽思荷塘。东月渐高，其景或异。墙外稚子笑喧渐不闻，儿欲眠，妻抚以歌。吾披衣，掩屝出。

    循塘行，有曲径，布煤屑。昼罕人行，夜则寂寂。周匝皆木，一行杨柳，一行莫名，月黑之夜，森森惧人，今宵则可，月光淡淡。

    予独行，背手踱，此天地皆隶于吾。吾亦超然，入于新境。吾于喧静群独，皆可。若今宵，独立苍月，思亦可，不思亦可，我身无羁。白昼所必行，所必言，皆弃置，独处亦妙，吾且乐荷香月色。

    荷塘曲折，荷叶弥望。荷高于水，亭亭舞裙。白花零星，缀于叶中。袅娜怒绽，羞怯含苞，明珠粒粒，星在碧空。皆为美人，出浴可比。风微香渺，若歌远楼。花叶颤闪，达于彼岸。叶本密植，则裂碧痕。流水脉脉，掩于莲叶。水虽不见，叶添风致。

    月照花叶，如水静泻。青雾浅浮，乳濯莲叶。轻纱绕梦，月有淡云。虽无酣照，小睡可拟。月在树外，高有杂木。黑影参差，峭楞如鬼。柳影稀疏，如画叶上，光影合律，如奏琴曲。

    远近高低，四周皆木。杨柳为条，绕此荷塘。小径有阙，以邀月光，树昏如雾，杨柳可见。树梢隐约，大意有山，树隙见灯，困顿睡眼。有蝉有蛙，唯彼有声，彼则喧嚣，我则阙然。

    睹斯景，思六朝女子采莲，彼风流旧事也，岂能消受。

    有梁武帝《采莲赋》，亦有《西洲曲》，曰：（曲略）

    是夜若得采莲人，此莲亦过人头矣。然此水不能载舟，吾又思江南哉。

    思未已，忽举目，至吾宅，推门入，无声，妻眠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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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诸译，贮雨楼主人，其文胜长，一花一世界，其绎贪过。海滩拾贝，其略疏甚。似可更“文”之，一时技痒，不觉将其先直译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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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心颇澜。贪庭凉际，忽思满月之往往荷塘，别致尤是矣。月渐高，路嬉已息，恰妻谣拍闰儿昏昏。吾披出焉。

    煤屑小路，曲折沿塘，本幽僻于昼，更寂寞予夜。环塘多木，蓊蓊郁郁。杨柳傍路，间杂莫名。月若黑则路森而瘆，夜色今却颇明，光虽仍淡。

    负手踱独，有天有地，均恍然属余，如出彀入它世般。群闹独静，吾皆好之。沐月今以苍莽，思不两可，自由身但觉。化日行言所必，悉可漠之然。妙独乃此，荷之香香，月之色-色，吾且尽享矣。

    曲之折之塘上，望之田田。高之亭亭，尤舞女裙。碧层层，白缀缀，袅娜以开，羞涩以含，恰若珠明粒粒，若星空点点，若浴出美美。风漫香缕，似渺茫歌飘下远楼。叶花此际，一颤如电，瞬及彼端。叶接本比肩，即便凝碧棱。叶底脉脉，流色皆不得。风致其叶却胜胜焉。

    流泻叶花一片,皆静静以月光。雾薄，青于塘浮。叶花似乳濯梦笼。月虽满，然不朗予自淡云。此却恰到好处，吾谓眠之酣假，各夺其味矣。光透木，迫高丛落影，参差鬼峭，斑驳魅楞。柳弯疏倩，影荷似丹青。塘色明暗，光旋影律，谐比提琴名奏。

    环塘以远，远远近近，高高低低，木接不苟，尤数杨柳。困塘片片，木木重重，径侧偶隙，特邀莅岂光欤。木阴阴，色乍一例烟雾，柳姿丰，辨则赫然其中。隐隐约约梢上，大意远山一带耳。木缝路灯，一点两点，乃惺忪困极之眼。此刻闹尤，于蝉援木，于蛙泊水，其鼓噪有自，于吾却无可由也。

    追忽采莲事诸。其乃江南旧俗，源起似古，六朝为盛。览诗歌可知一二，采莲唯少女，扁舟艳歌去。采莲多少女；观之多少男。季惟热闹，季亦风流之彼时也。梁武帝《采莲赋》尤佳：

    （赋略）

    其时嬉游可见矣。此事岂能无趣。惜之无福消受已耳。《西洲曲》亦忆之：

    （诗略）

    倘有采莲，此莲亦必“过人头”以彼哉。些些水流皆不得见，岂又奈何？能不江南忆乎！

    此思如彼，举目已至宅前。轻推入于寂寂，妻眠深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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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是四译文与朱文之比较，以及木刀译法详解，其中=>表示词语置换为，（）内有逗号（，）者，逗前为原文，逗后为略去之理由。其理由不外乎：冗，指可以从文中推测出的；介，指介词；助，助词；连，连词；复，重复用语；状，状语；动，判定类（是，有等）动词。由于现代汉语语法和文言语法皆处无定状态，所标记之词类，恐有不合于读者认知，可暂且勿深究，先体味其所以。与此同时，逗号后尚有“略”字以张目。（）内无此标记者，乃解释何以作词语置换。

    详细比较解释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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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下略为“朱”）：          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
贮雨楼主人（下略为“楼”）：迩来心绪不宁。
一花一世界（下略为“花”）：近日愀然不乐。
海滩拾贝（下略为“贝”）：   吾心不宁，数日矣。
木刀（下略为“刀”）：          近心颇澜。
【木刀解】（下略为“解”）：这几天=>近，心（里，略介），颇，不宁静=>澜。

朱：今晚在院子里坐着乘凉，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月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    
楼：夜纳凉于庭，因思日常往返之荷塘，满月清辉，或有别样风致。
花：夜憩于庭，忽忆向日所过之荷塘，不知当满月下作何景致？
贝：今夕乘凉，忽思荷塘。东月渐高，其景或异。
刀：贪庭凉际，忽思满月之往往荷塘，别致尤是矣。
解：（今晚，略冗）（在……里，略介）院子=>庭，（坐着，略冗），乘凉=>贪凉，忽然=>忽，想起=>思，日日=>往常的“往”，走过=>去向的“往”，的=>之，荷塘，（在……里，略介），（这，略介）满月（的月光，略冗），总该=>尤是，另有一番样子=>别致，吧=>矣。补：的时候=>际。

朱：月亮渐渐地升高了，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妻在屋里拍着闰儿，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     
楼：时月近中天，人籁渐息，妻抚闰儿入睡，眠歌声渐低。
花：时金乌渐移，行人潜迹；山妻稚子相拥入梦，眠歌稍歇，
贝：东月渐高，其景或异。墙外稚子笑喧渐不闻，儿欲眠，妻抚以歌。
刀：月渐高，路嬉已息，恰妻谣拍闰儿昏昏。
解：月亮=>月，渐渐地=>渐，升高=>高，（了，略冗），（墙外，略冗），马路=>路，（上，略介）（孩子们的，略冗）欢笑=>嬉，已经听不见了=>息，妻（在屋里，略冗）拍着=>拍，闰儿，迷迷糊糊地=>昏昏，哼着眠歌=>谣。补：这个时候=>恰。

朱：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     
楼：余乃披衣而出。
花：予乃覆青衫而出户。
贝：吾披衣，掩屝出。
刀：吾披出焉。
解：我=>吾，（悄悄地，略冗）披（了大衫，略冗）（带上门，略冗）出（去，略介）。补：焉，以增气氛。

朱：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     
楼：沿塘而行，曲折
花：塘畔斜径蚰蜒，
贝：循塘行，有曲径，布煤屑。
刀：煤屑小路，曲折沿塘。
解：沿（着，略介）（荷，略冗）塘，（是一条，略冗）曲折（的，略介）小煤屑路。

朱：这是一条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     
楼：幽僻，本寡人行，夜来尤甚。
花：既幽且僻，日间尚罕人迹，入夜稍更寂寥也。
贝：昼罕人行，夜则寂寂。
刀：本幽僻于昼，更寂寞予夜。
解：（这是一条，略冗）幽僻（的，略介）（路，略复）；白天=>昼，（也少人走，存“僻”略冗），夜（晚，略冗），更加=>更，寂寞。补：本，以略未体现一下两次用“是一条……的路”的句子用叠技法；于，幽僻于昼；予，即，原为“寂寞于夜，再拟人化为“寂寞予夜”，从而突出“寂寞”本身。

朱：荷塘四面，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的。     
楼：树木绕塘而生，蓊郁参天。
花：郁树匝塘，
贝：周匝皆木，
刀：环塘多木，蓊蓊郁郁。
解：（荷，略冗）塘，四面=>环，（长着许多，略冗）树=>木，蓊蓊郁郁（的，略介）。如果连气氛的描写都忽略，则可直接用“环塘郁郁”四字即可。

朱：路的一旁，是些杨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     
楼：道旁树多不识名者，但识杨柳，间杂其中。
花：或柳或杨，
贝：一行杨柳，一行莫名。
刀：杨柳傍路，间杂莫名，
解：路，的一旁=>傍，（是，略动）（些，略状）杨柳，（和，略介）一些=>间杂，不知道名字=>莫名（的，略介）（树，略冗）。

朱：没有月光的晚上，这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     
楼：倘无月至此，森森然颇可惧也。
花：若当月晦之时，行者股战而心寒。
贝：月黑之夜，森森惧人，
刀：月若黑则路森而瘆，
解：没有月光的晚上=>月黑，（这，略介）路（上，略介）阴森森=>森，（的，略介），（有些，略状）怕人=>瘆。补：若，全语态；则、而，承上启下。

朱：今晚却很好，虽然月光也还是淡淡的。
楼：唯此夕月淡光柔，甚惬余怀。
花：今夕月色浅柔，卜行曰吉。
贝：今宵则可，月光淡淡。
刀：夜色今却颇明，光虽仍淡。
解：今，晚=>夜色，却，很好=>颇明，虽然=>虽，月光=>光，也还是=>仍，淡淡的=>淡。“今晚却很好”指的是路况丝毫没有使人感到发瘆，因此，为了清楚起见，将“好”具化为“夜色明”。

朱：路上只我一个人，背着手踱着。     
楼：余负手独行，
花：惟予一人，踱步月下，
贝：予独行，背手踱，
刀：负手踱独，
解：（路上，略冗）只我一个人=>独，背着手=>负手，踱（着，略介）。

朱：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世界里。    
楼：天地方寸之间，似已为吾所有，顿生超逸绝尘之感，不知斯世何世。
花：天地已然为吾所有，予亦自谓超然尘外，恍如隔世矣。
贝：此天地皆隶于吾。吾亦超然，入于新境。
刀：有天有地，均恍然属余，如出彀入它世般。
解：这一片天地=>有天有地，好像=>恍然，是我的=>属余；（我也，略冗）像=>如，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出彀，到了=>入，另一世界=>它世，（里，略介）。补：均，以强调；般，明语状；有，虚字也，相当于“这”。

朱：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     
楼：余性也随意，喧嚣冷淡，独处群居，盖无不可。
花：向日聚散无常，素心未以为戚，群居独处，皆为所好。
贝：吾于喧静群独，皆可。
刀：群闹独静，吾皆好之。
解：我=>吾，爱=>好，热闹=>闹，（也爱，略重）冷静=>静，（爱，略重）群居=>群，（也爱，略重）独处=>独。补：皆。句以倒装构之。

朱：像今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     
楼：当此苍茫月下，心无挂碍，不亦快哉。
花：今夕步月于苍茫之下，平生但所盘郁累结，或思之或否之，一从人意；
贝：若今宵，独立苍月，思亦可，不思亦可，我身无羁。
刀：沐月今以苍莽，思不两可，自由身但觉。
解：（像，略状）今（晚上，略冗），（一个人，在这，略冗）苍茫（的，略介）月下=>沐月，什么都可以=>一可也，想=>思，什么都可以=>两可矣，不想=>不，（便，略介）觉（是个，略动）自由（的，略介）人=>身。补：但，全语态。

朱：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
楼：日间必为之事，必言之语，在此皆可不为，
花：日间当有之言举，皆一笑置之。
贝：白昼所必行，所必言，皆弃置，
刀：化日行言所必，悉可漠之然。
解：白天里=>化日，一定要=>必，做的事=>行，（一定要，略冗）说的话=>言，（现在，略介）都=>悉，可，不理=>漠。补：之然，以全语气。

朱：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
楼：此独处之妙也。余且享此无尽荷香月色之致。
花：予但知身外之荷香月色，受享之而无穷尽也。
贝：独处亦妙，吾且乐荷香月色。
刀：妙独乃此，荷之香香，月之色-色，吾且尽享矣。
解：这是=>乃此，独处=独，（的，略介）妙处=>妙，我=>吾，且，受用=>享，（这无边的，转化以叠字和尽）荷，香（叠）月，色（叠），好了=>矣。补：之字两个，以明叠之所以。

朱：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
楼：曲折荷塘之上，田田荷叶，
花：荷塘曲折，荷叶田田，
贝：荷塘曲折，荷叶弥望。
刀：曲之折之塘上，望之田田。
解：曲曲折折=>曲之折之，（的，略介；荷，略冗）塘上（面，略介），（弥，略状）望（的是，略动）田田（的叶子，略冗）。补：之，全语态。

朱：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
楼：若亭亭舞女之裙；
花：若霓裳之羽，踏波而舞；
贝：荷高于水，亭亭舞裙。
刀：高之亭亭，尤舞女裙。
解：（叶子出水很，略冗）高，像=>尤，亭亭（的，略）舞女，（的，略介）裙。补：前之字，以全语态。

朱：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
楼：点点白花，同渺渺碧空之星；袅娜羞涩，又似美人出浴。
花：间有白花，隐伏群翠，若已发，若未发，明珠摧残，繁星烂漫，娇柔堪若太真赐浴。
贝：白花零星，缀于叶中。袅娜怒绽，羞怯含苞，明珠粒粒，星在碧空。皆为美人，出浴可比。
刀：碧层层，白缀缀，袅娜以开，羞涩以含，恰若珠明粒粒，若星空点点，若浴出美美。
解：层层（的，略介）叶子=>碧（以色代）（中间，略介），（零星地，略冗）点缀=>缀缀（用叠以成排比），（着些，略状）白花=>白（亦以色代），（有，略动）袅娜（地，略状）开，着的=>以，（有，略动）羞涩（地，略状）打着朵儿=>含，的=>以，正=>恰，如=>若，（一，略）粒粒（的，略介）明珠，又如=>若，碧天=>空（里的，略介）星（星，略复），又如=>若，（刚，略状）出浴（的，略介）美人=>美美（叠容代，以成排比）。补：点点，摹前句以成排比。以词法手段，实际三个“若”字也可略去。

朱：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
楼：微风飒然而至，扑面挟香，既清且幽，似渺远高楼之曲，隐隐约约，不绝如缕。
花：微风婷婷，清香缕来，如扬州清梦，曲终人遁。
贝：风微香渺，若歌远楼。
刀：风漫香缕，似渺茫歌飘下远楼。
解：微风过处=>风漫，（送来，略动）缕缕清香=>香缕，仿佛……似的=>似，远处高楼=>远楼，上……的=>飘下，渺茫，歌声=>歌。

朱：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一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
楼：当其时，花叶荡波，
花：花叶摇曳，如光如电，霎时远逝，
贝：花叶颤闪，达于彼岸。
刀：叶花此际，一颤如电，瞬及彼端。
解：这时候=>此际，叶子=>叶，（与，略连）花（也有，略状动）一（丝的，略状）颤（动，略冗），像=>如，闪电=>电，（一般，略状）霎时=>瞬，传过……去了=>及，（荷塘的，略状），那边=>彼端。

朱：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
楼：由近而远，
花：波痕敛滟。
贝：叶本密植，则裂碧痕。
刀：叶接本比肩，即便凝碧棱。
解：叶子=>叶，本（是，略动）肩并肩=>比肩，（密密地，略冗）挨着=>接，这便=>即便，（宛然有了一道，略）凝碧（的，略介）波痕=>棱。

朱：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
楼：韵态万千，
花：分叶有韵，流水无波，
贝：流水脉脉，掩于莲叶。水虽不见，
刀：叶底脉脉，流色皆不得。
解：叶子=>叶，底（下，略介）（是，略动）脉脉（的，略介）流水=>流（以状代），（遮住了，略冗）不能见=>不得（略动）（一些，略状）颜色=>色。补：皆，以强调。

朱：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楼：赏悦无穷。
花：风情万缕，妙不可说。
贝：叶添风致。
刀：风致其叶却胜胜焉。
解：（而，略连）叶子=>叶，却，更见=>胜胜，风致，了=>焉。补：其，以倒装。

朱：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
楼：月光如水，流泻花叶；
花：月色若水，倾洩花间叶上，
贝：月照花叶，如水静泻。
刀：流泻叶花一片,皆静静以月光。
解：月光，如流水一般=>流（明喻耳），静静（地，略介）泻（在……上，略介）（这，略代）一片，叶子=>叶，（和，略连）花。补：以，以倒装。

朱：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
楼：雾霭渐蒙，
花：而青雾渐起，
贝：青雾浅浮，
刀：雾薄，青于塘浮。
解：薄薄的=>薄，青，雾，浮（起，略介）在……里=>于，（荷，略冗）塘。

朱：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
楼：轻笼荷塘。
花：烟笼薄纱。
贝：乳濯莲叶。轻纱绕梦，
刀：叶花似乳濯梦笼。
解：叶子和花=>叶花，仿佛……一样=>似，（在……中，略介）牛乳=>乳，洗过=>濯；（又像，略冗）笼（着，略助）（轻纱的，略定）梦。

朱：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
楼：虽薄云遮月，未能尽朗，
花：当空虽曰满月，偶或遮于浮云，是以清光不朗，
贝：月有淡云。
刀：月虽满，然不朗予自淡云。
解：虽然=>虽，（是，略动）满，月，（天上，略冗）（却，略助），有=>予自，（一层，略状）淡淡的云=>淡云，所以=>然，不能朗照=>不朗。

朱：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
楼：余意恰到好处，所谓酣眠固需，小睡亦别有风致耳。
花：而予深然之，以为至善，原夫酣眠假寐，各有情趣。
贝：虽无酣照，小睡可拟。
刀：此却恰到好处，吾谓眠之酣假，各夺其味矣。
解：但=>却，我=>吾，以为=>谓，这=>此，恰是到了好处=>恰到好处，酣，眠，固不可少……也别有风味=>各夺其味，小睡=>假（寐），的=矣。

朱：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
楼：清辉淡洒，木影斑驳，若鬼若魅；
花：灌木蔽于月光，影如鬼魅，
贝：月在树外，高有杂木。黑影参差，峭楞如鬼。
刀：光透木，迫高丛落影，参差鬼峭，斑驳魅楞。
解：月光=光，（是，略动）隔了……照过来的=透，树=木，高处丛生的灌木=高丛（以状代），落下的黑影=落影，参差，（的，略介）斑驳，峭，楞楞=楞，如鬼一般=鬼魅（明喻，魅以凑句）；补：迫，原文此处应有略，如使得之类。

朱：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
楼：垂杨倩影，稀疏入于荷花之图。
花：杨柳入乎莲叶，墨似丹青。
贝：柳影稀疏，如画叶上，
刀：柳弯疏倩，影荷似丹青。
解：弯弯的=>弯，杨柳=>柳，（的，略介）稀疏=>疏，（的，略介）倩（以状代名）影（借动），（却又，略助）像是=>似，画在……上=>丹青（动用），荷叶=>荷（以整体代局部，因此处不会误会为荷花，只会认为是荷叶）。

朱：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楼：虽月色未匀而光影谐律，犹梵婀琳所奏之雅曲也。
花：清光未匀，色影和洽，有若梵玲仙音，绕耳余响不绝。
贝：光影合律，如奏琴曲。
刀：塘色明暗，光旋影律，谐比提琴名奏。
解：塘中的月色=>塘色，并不均匀=>明暗，（但，略助）光（与，略连）影（有着，略动）和谐的=>谐（用名）旋，律，如=>比，梵婀玲=>提琴，（上，略介）奏（着，略助）（的，略介）名曲=>名（以状代）。

朱：荷塘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树，而杨柳最多。
楼：观乎四周，高低远近，皆茂树繁枝，杨柳尤多。
花：四顾塘池，杂木蓊郁，杨柳依依，
贝：远近高低，四周皆木。杨柳为条，
刀：环塘以远，远远近近，高高低低，木接不苟，尤数杨柳。
解：荷塘=>塘，的四面=>环，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接不苟，树=>木，（而，略助）杨柳，最多=尤数。补：以远。“远远近近，高高低低”，可以美化为“远近叠叠，高低错错”

朱：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只在小路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月光留下的。
楼：木叶交柯，蔽荷塘于月下，唯路畔疏密间，清光偶泻。
花：柯条曼舞，幽径隐隐而承月色。
贝：绕此荷塘。小径有阙，以邀月光，
刀：困塘片片，木木重重，径侧偶隙，特邀莅岂光欤。
解：这些树=>木木，将一片荷塘……围住=>困塘片片，重重，（只在，略助介）小路一旁=>径侧，漏着几段空隙=>偶隙，（像是，略拟）,特，为……留下的=>邀莅，月光=>光。补：岂，欤，足语气也。

朱：树色一例是阴阴的，乍看像一团烟雾；但杨柳的丰姿，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
楼：近树阴阴，乍看乍怜；
花：墨迹如烟，杨柳丰姿仍辩，
贝：树昏如雾，杨柳可见。树梢隐约，
刀：木阴阴，色乍一例烟雾，柳姿丰，辨则赫然其中。
解：树=>木，色，一例，（是，略动）阴阴（的，略助），乍（看，略动）（像，略拟）（一团，略状）烟雾；（但，略助）杨柳=>柳，（的，略介）丰，姿，便=>则，在……里=>其中，（烟雾，略冗）（也，略助）辨，得出=>赫然。

朱：树梢上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只有些大意罢了。
楼：远山隐隐，难分难辨。
花：远山含翠，形影略识梗概而已。
贝：大意有山，
刀：隐隐约约梢上，大意远山一带耳。
解：树梢上=>梢上，隐隐约约，（的，略介）（是，略动）一带，远山（只，略助）（有些，略动状）大意，罢了=>耳。

朱：树缝里也漏着一两点路灯光，没精打采的，是渴睡人的眼。
楼：枝叶间灯火微漏，黯黯然，昏昏然，慵困欲眠之态。
花：间有两三灯火，黯淡困乏。
贝：树隙见灯，困顿睡眼。
刀：木缝路灯，一点两点，乃惺忪困极之眼。
解：树=>木，缝（动用）（里也，略介助）（漏着，略复）一=>一点，两点，路灯光=>路灯（以全局代局部），没精打采的=>惺忪，是=>乃，渴睡人的眼=>困极之眼。

朱：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楼：尔时蝉笛蛙鼓，相与酬唱，喧闹已极，然余无分此喧闹也，徒然旁观而已。
花：高蝉鸣于树，蛙声和之，总有风情万种，而予无所与也。
贝：有蝉有蛙，唯彼有声，彼则喧嚣，我则阙然。
刀：此刻闹尤，于蝉援木，于蛙泊水，其鼓噪由自，于吾却无可由也。
解：这时候=>此刻，最热闹=>闹尤（的，略介），（要数，略助）树上的=>援木，蝉声=>蝉（以全局代）声=>鼓噪（与，略连）水里的=>泊水，蛙声=>蛙（以全局代）（声，略复）（但，略助）（热闹，略复）是他们的=>由自，我=>吾，什么也没有=>无可由。补：三个“于”，以勾连文字；也，足语气也。

朱：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
楼：忽忆采莲之事，
花：予方忆采莲旧事，
贝：睹斯景，
刀：追忽采莲事诸。
解：忽然=>忽，想起=>追，采莲（的，略介）事情=>事，来了=>诸。

朱：采莲是江南的旧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时为盛；
楼：本江南之旧俗。由来已久，不知其始，以六朝为盛。
花：其俗于不知何始，然于六朝为盛。
贝：思六朝女子采莲，
刀：采莲乃江南旧俗，源起似古，六朝为盛。
解：采莲=其（以代），是=>乃，江南（的，略介）旧俗，似乎=>似，很早=>古，就有=>源起，（而，略助）六朝（时，略状）为盛。

朱：从诗歌里可以约略知道。采莲的是少年的女子，她们是荡着小船，唱着艳歌去的。
楼：荡扁舟，采香莲，歌艳曲，……，……，观乎诗歌可知也。
花：方其时也，处子娇娃持艳歌，荡扁舟，
贝：彼风流旧事也，
刀：览诗歌可知一二，采莲唯少女，扁舟艳歌去。
解：从……里=>览，诗歌，可以=>可，约略=>一二，知道=>知，采莲（的是，略介动）少年的女子=>少女，（她们，略复）（是，略动）（荡着，略动状）小船=>扁舟，（唱着，略动状）艳歌，去（的，略助）。

朱：采莲人不用说很多，还有看采莲的人。
楼：少女之婉，
花：弄莲嬉水，观者如堵，
贝：（略）
刀：采莲多少女；观之多少男。
解：采莲，人=>少女（具化）（不用说很，略状状）多，（还有，略连）看=>观，采莲=>之（用代），的人=>少男（具化）。补：多，以排比。“多少女”可两解，多-少女，多少-女；“男”亦如。

朱：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
楼：水乡之柔，
花：盖闻天下风流尽归乎江南也。
贝：（略）
刀：季惟热闹，季亦风流之彼时也。
解：那=>彼时，（是，略动）（一个，略状）热闹（的，略介）季节=>季，也是=>亦（一个，略状）风流（的，略介）季节=>季。补：惟，状之；也，全语气也。

朱：梁元帝《采莲赋》里说得好：
楼：梁元帝《采莲赋》云：
花：梁元帝《采莲赋》：
贝：有梁武帝《采莲赋》
刀：梁武帝《采莲赋》尤佳：
解：梁元帝《采莲赋》（里，略介）说得好=尤佳。

朱：可见当时嬉游的光景了。
楼：呜呼！胜景不在，
花：旧日胜会，其可知矣，
贝：（略）
刀：其时嬉游可见矣。
解：可见，当时=其时，嬉游（的，略介）（光景，略物及）了=矣。

朱：这真是有趣的事，可惜我们现在早已无福消受了。
楼：胜文犹存，良可叹也！
花：惜哉今人不得复见也。    
贝：岂能消受。
刀：此事岂能无趣。惜之无福消受已耳。
解：这=>此，真是有趣=>岂能无趣（的，略介）事，可惜（我们，略冗）（现在，略冗）（早，略冗）已，无福消受，了=>耳。补：之，代指前事。

朱：于是又记起《西洲曲》里的句子：
楼：又《西洲曲》云：
花：又《西洲曲》：
贝：亦有《西洲曲》，    
刀：《西洲曲》亦忆之：
解：（于是，略助）又=>亦，记起=>忆，《西洲曲》，里的句子=>之（用代）

朱：今晚若有采莲人，这儿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
楼：此夕倘有采莲者，则莲花亦已过人头矣。
花：今夕若有采莲人，莲花亦当过人头也，
贝：是夜若得采莲人，此莲亦过人头矣。
刀：倘有采莲，此莲亦必“过人头”以彼哉。
解：（今晚，略冗）若有=>倘有，采莲（人，略冗），这儿的=>此，莲花=>莲（以全代）也算得=>亦必，“过人头”，了=>哉。补：以彼，以，转被动，彼，指采莲人也。

朱：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
楼：惜塘无流水，略逊乎江南之风骚。噫！赖此荷塘月色，使余倍思江南！
花：然无流水之韵，稍为憾事。睹斯景也，常使予倍忆江南。
贝：然此水不能载舟，吾又思江南哉。
刀：些些水流皆不得见，岂又奈何？能不江南忆乎！
解：只不见=>不得见，一些=>些些，流，水，（的影子，略介宾），是不行的=>岂又奈何，（这令我，略代状）到底=>能不，惦着=>忆，江南，了=>乎。补：皆，全语气也。

朱：这样想着，猛一抬头，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
楼：神思既惘，信步而行，不觉已回住所。
花：予怀思绪，信步所之，不觉步至门前。
贝：思未已，忽举目，至吾宅，
刀：此思如彼，举目已至宅前。
解：这样想着=>此思如彼，（猛，略状）一抬头=>举目，（不觉，略状）已是=>已至，自己的门前=>宅前。

朱：轻轻地推门进去，什么声息也没有，妻已睡熟好久了。
楼：推门而入，悄然无声，妻入梦也久矣。
花：轻掩柴扉，四下寂然，盖妻已然入梦久矣。
贝：推门入，无声，妻眠久矣。
刀：轻推入于寂寂，妻眠深久矣。
解：轻轻地=>轻，推（门，略物及）进去=>入于，什么声息也没有=>寂寂，妻（已，略冗）睡=>眠，熟=>深，好久=>久，了=>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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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译文逐句以译，必有勾连不当，或有冗词，再贯通修饰一下，另须统一语气：
    {}表示增添部分，【】表示删减部分，{/}表示替换，前为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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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心颇澜。贪庭{晚}凉{之/际}，忽思{得，}满月之往往荷塘，别致{应}尤是矣。月渐高，路嬉已息，恰妻谣【拍】闰儿昏昏际，【吾】披出焉。

    煤屑小路，曲折沿塘，本幽僻于昼，更寂寞予夜。环塘多木{成林}，蓊蓊郁郁。杨柳傍路，间杂莫名。{但}月【若】黑则路森而瘆，夜色今却颇明，光{乃/虽}仍淡。

    负手踱独，【有】天【有】地【，均】恍然{均且}属余，如出彀入它世般。群闹独静{不论}，【吾】皆{吾}好之。沐月今以苍莽，思不两可，自由身但觉{哉}。化日行言所必，悉可漠之然。妙独乃此，荷之香香，月之色-色，【吾】且尽享矣。

    曲之折之塘上，望之田田。高之亭亭，尤{如}舞女裙。碧层层{间}【，】白缀缀，袅娜以开，羞涩以含，恰若珠明粒粒，【若】星空点点，【若】浴出美美。风漫香缕，似渺茫歌飘下远楼。叶花此际，一颤如电，瞬及彼端。叶接本比肩，{凝碧楞即便/即便凝碧棱}。叶底脉脉，流【色】皆不得{天}。风致其叶却胜胜焉。

    流泻叶花一片,皆静静以月光。雾薄，青于塘浮。叶花似乳濯梦笼。月虽满，然不朗予自淡云。此【却】恰到好处{焉}，吾谓眠之酣假，各夺其味矣。光透{林/木}，迫高丛落影，参差鬼峭，斑驳魅楞。柳弯疏倩，影荷似丹青。塘色明暗，光旋影律，谐比提琴名奏。

    环塘以远，远远近近，高高低低，{林/木}接{走走/不苟}，尤数杨柳。困塘片片，木木重重，径侧偶隙，{岂不}特邀莅【岂】光欤。{树/木}阴阴，色乍一例烟雾，柳姿丰，辨则赫然其中。隐隐约约梢上，大意远山一带耳。{林}缝路灯，一点两点，乃惺忪困极之眼。此刻闹尤，于蝉援木，于蛙泊水，其鼓噪有自，于吾却无可由也。

    追忽采莲事诸。其乃江南旧俗，源起似古，六朝为盛。览诗【歌】可知一二，采莲唯少女，扁舟艳歌去{云云}。采莲{兮}多少女；观之{兮}多少男{也}。季惟热闹，季亦风流之彼时也。梁武帝《采莲赋》{有/尤}佳{赞}：

    （赋略）

    其时嬉游{状}可见【矣】，【此事】岂能无趣。惜之无福消受已耳。《西洲曲》亦忆之：

    （诗略）

    倘有采莲，此莲亦必“过人头”以彼哉。些些水流皆不得见，{叵/岂又}奈何。能不江南忆乎！

    此思如彼，举目已至宅前。轻推入于寂寂，妻眠深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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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清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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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心颇澜。贪庭晚凉之，忽思得，满月之往往荷塘，别致应尤是矣。月渐高，路嬉已息，恰妻谣闰儿昏昏际，披出焉。

    煤屑小路，曲折沿塘，本幽僻于昼，更寂寞予夜。环塘多木成林，蓊蓊郁郁。杨柳傍路，间杂莫名。但月黑则路森而瘆，夜色今却颇明，光乃仍淡。

    负手踱独，天地恍然均且属余，如出彀入它世般。群闹独静不论，皆吾好之。沐月今以苍莽，思不两可，自由身但觉哉。化日行言所必，悉可漠之然。妙独乃此，荷之香香，月之色-色，且尽享矣。

    曲之折之塘上，望之田田。高之亭亭，尤如舞女裙。碧层层间白缀缀，袅娜以开，羞涩以含，恰若珠明粒粒，星空点点，浴出美美。风漫香缕，似渺茫歌飘下远楼。叶花此际，一颤如电，瞬及彼端。叶接本比肩，凝碧楞即便。叶底脉脉，流皆不得天，风致其叶却胜胜焉。

    流泻叶花一片,皆静静以月光。雾薄，青于塘浮。叶花似乳濯梦笼。月虽满，然不朗予自淡云。此恰到好处焉，吾谓眠之酣假，各夺其味矣。光透林，迫高丛落影，参差鬼峭，斑驳魅楞。柳弯疏倩，影荷似丹青。塘色明暗，光旋影律，谐比提琴名奏。

    环塘以远，远远近近，高高低低，林接走走，尤数杨柳。困塘片片，木木重重，径侧偶隙，岂不特邀莅光欤。树阴阴，色乍一例烟雾，柳姿丰，辨则赫然其中。隐隐约约梢上，大意远山一带耳。林缝路灯，一点两点，乃惺忪困极之眼。此刻闹尤，于蝉援木，于蛙泊水，其鼓噪有自，于吾却无可由也。

    追忽采莲事诸。其乃江南旧俗，源起似古，六朝为盛。览诗可知一二，采莲唯少女，扁舟艳歌去云云。采莲兮多少女；观之兮多少男也。季惟热闹，季亦风流之彼时也。梁武帝《采莲赋》有佳赞：

    （赋略）

    其时嬉游状可见，岂能无趣。惜之无福消受已耳。《西洲曲》亦忆之：

    （诗略）

    倘有采莲，此莲亦必“过人头”以彼哉。些些水流皆不得见，叵奈何。能不江南忆乎！

    此思如彼，举目已至宅前。轻推入于寂寂，妻眠深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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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译后记：

    文言语法，多有不同，达意为宗，避冗为要。置前位后，显词彰意。名之属性以代，叠之托情义衍，均为往往之滥技耳，不可不为人之所以熟知。尤以用虚巧妙为妆文之脂粉，煽情之妙药，活灵活现其文字之必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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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刀：隐括荷塘月色为组词（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