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子 发布于2020-03-28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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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无寻处，推窗满目春。
七绝版（正稿）
暖日迟迟迟日暖，伸腰懒懒懒腰伸。
春芳昨日无寻处，晓雾推窗满目春。
注：五绝版不过为写小说的陪衬稿。七言若减二字仍成诗且意境不减，则七言不成功
但七言减二字后，虽勉强成诗，但意境太减，却是七言成诗，而五言不过半成的次品
2020年3月6日
（接上章节继续开讲）
话说屡进不得周府门不说，还经常受周公戏耍，又是挨板子，又是遭脊杖的，再有耐性的人也会按耐不住。某实在忍不下这窝囊气了，一定要想个办法撬开周府的大门。
周公欺我无能也罢，这得服。但吾爱可是个藏龙卧虎之地，四大门派高手如云，其水准早就远胜于唐，不信找不着高手灭灭这周公的气焰。于是乎，扎着马，花了两天时间诳遍了吾爱的各大社团，广搜名作，用蝇头小号字打印出来，居然得了一大担。遂整理成册，取书名为《胜唐全集》。照四库全书样，亦分四部子集，这老干派的嘛，写的多是太平盛世事，何不取名《万世其昌集》，矫情派的叫《无病呻吟集》，临摹派的叫《依样画瓢集》，这打油派的嘛，本拟为《阿猫阿狗集》，虽这派本也以浅白粗鄙为美，但还是不能取得太俗让周公笑话，就叫《阿三阿四集》罢。
看着累累成果，煞是得意。单等入夜，挑着《胜唐全集》去周公府门前。管你出的什么题，随便四大门派的同类诗中还不能弄一首大作套上题，吓傻周公。叩开周府大门后，挑着《胜唐全集》大摇大摆的进入周府，让周公知道什么是山外青山楼外楼的，唐朝的前浪早就让后浪给拍在沙滩上了。
终于入夜。人逢喜事脚步轻，两百多斤的担子，居然不换个肩，一口气就到了周公府前。看题去：《春晓》。这题也太稀拉了吧，最好套的了，暗喜。撕下题一看体裁：五绝、七绝各一首。周公是发慈悲了，平起仄起、首句入不入韵都不规定的，分明是存心让我套题啊，窃喜。撕下体裁：以“春”为韵。高兴得差点蹦起来，这韵字也太平常了，我准能搜出几十首旷世手笔来。
我高兴的拿着三个小纸条来到小亭扎好马，正考虑从哪部子集中选诗时，突然发现第三张纸条下方有一行小字：连题带两首绝句，用字不得超个二十个。好生纳闷：五绝也得二十个字，加上题不得二十二字，就算春入了韵，连晓也犯题吧，二十个字五绝就用光了，如何写七绝？本以为写不好诗，只是因为形象思维不行，逻辑思维还是有自信的。让周公这一折腾，连逻辑思维的自信也倍受打击，二十个字如何能写出五绝加七绝的？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怎么回事了，说限二十字，不就是让用叠字和重字，或用那些个玩转盘游戏的回文嘛。
周公真神人。定是昨晚溜我房间窥见我在整理《胜唐全集》，早设下套等我钻。我把《胜唐全集》翻了个遍，别说七绝，五绝的回文诗也没找着一首“春”字入韵的。人不和仙斗，此言不差也。
没奈何啊没奈何，还是自个来吧。先弄五绝，尽量少用字，总得多留些字给七绝吧。这周公不是故意难为人嘛，实写不了。不如睡一觉等周公赐诗得了。突然想到，吾爱不是有“平平平仄仄”入诗的高人吗，这办法好，何不借来一用。
于是乎，一会就鼓捣出一首五绝：平平平仄仄，春到且吟春。仄仄平平仄，吟春且到晨。应题了，吟春都吟至晨了还不是《春晓》么。共用了七个字，连题也就八个字。
哈哈，不错，还剩十二个字弄七绝，再依样用两句平平仄仄的，另两句十二个字怎么都能摆平。我得咯里咯得之际：却见亭中的下马棍在嗡嗡作响的震动，吓出了鸡皮疙瘩：上次投机取巧作诗，挨了脊杖八十，今日再犯，说不定加倍伺候，还不直接要了小命。赶快搓成一团扔了，老实扎好马重作。
强提元神，耗死脑细胞若干，终于鼓捣出一首五绝来：
春晓
迟迟迟日暖，懒懒懒腰伸。
昨日无寻处，推窗满目春。
这如何是好，连题用了十六个字，只能再加四个字，如何写七绝？
看能再用叠字么，绞尽脑汁，百筹莫展之际，却听得周府大门吱的一声：一个干瘦老头侧身挤出门缝后又关上了。
我暗想，是不是金诚所至、金石为开，周公发慈悲了，打发仆人来教我了。可一看不对，这老头一手抱着个酒壶，另一只手却提着只兔子。正犹疑时，这老头已站桌前了，近视眼的我总算看清模样：白发白须白眉，双目深遂炯炯有神。
周府出来的人，哪怕是个仆人也得礼敬。不敢撤下马步，忙双手抱拳作辑：“前辈好。”老头却是爽朗：“小子不须多礼，俺千百多年来就怕人多礼了。”
周府无凡人，要不如何敢称千岁？正想套话时，这老头却似看透我心思一样自话说开了：“别讨好我，我可不是周府的人。本是来告这周公的剽窃我作诗技法的。当然这只是个晃子，周公长我千多岁，还能真告他。也就想来白吃白喝蹭酒菜的。”
一听这话说得如此的无礼，肯定不是周府的人。也就礼慢下来：“那老先生是如何进得周公门的。”这老头倒是会说：“就他门前的破题难得住我。别说两首一组，我信手写个十组八组又何如，随吟一组这周家都得开门。”
好大的口气，一看就个给周府送柴的樵夫或送猎物的猎人，那兔子准是周公看不上给退回的。也懒得搭理这老头了，自个儿顾着写诗，任这老头喋喋不休：“偶吟诗叩开周家门，却无无仆人领路，只得自个儿的诳至周府后庭。但见周公在莲池小亭中，伴着跷二郎腿的碧叶儿对饮。”（牛吹破了吧：周公都是扎马步的，如何跷二郎腿？只是碍于这老头一大把年纪的，也就不好揭穿，且由着他自吹去）隐隐约约的听得继续胡吹：“见了此人，如何好意思再告周公的不是，只好盘腿席地三人对饮一番。”（这老头烂醉得语无伦次了：两个如何成三人对饮？还真拿荷叶当人了）“告退时，这周公却也不留，让我自取一壶酒并带个兔子出来，顺便教教这门口的小生，想必是你么。”
一听他话说我身上了，只得答到：“正是晚生。”
“这样吧，你把兔子给烤好，把我伺候得爽时，且教你几招，今后出入这周府有如自家般。”
吹牛也不打草稿，但老人家发须全白的，如何好强行说破，只好蛇委作答：“晚生想凭自个本事叩开周府大门。”
这老头也就不搭话了，自去一旁忙起来了。我也就埋头琢磨写诗，于头晕时，却觉得有股烟味眯眼睛。抬望眼处；这老头却在柳树下烧起我的《胜唐全集》烤起了兔子。本想劝阻，一想算了吧，大不了回家再打印一套，电脑里有备份呢。可这老头却如得了失心疯了般的喃喃呓语：垃圾货，全垃圾货。要不是写诗要紧，又兼看他年纪不小的，怕顶撞出个咋意外事故来。只得由他去。
我用纸团塞上耳朵，耳不听心不烦的，且由他去吧。
迷糊中，这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桌前，一手用柳枝剔着牙，一手用兔骨在桌子上比划开来。我抠出耳朵里的纸团，听得老头说道：“年轻人，有眼无珠的，难怪一年多了进不了周府的大门。本想赠你支出语能惊死人的笔，但你这小子着实无礼，也罢，送你八个字得了。”说完把骨头往我稿纸一扔，扬长而去。洒脱飘逸的风姿中飘来重复的呓语：无道处自有道，有极处却无极。
是可忍，孰不可忍。倚老卖老也不能这样欺负人，烧了我的《胜唐全集》不说，还出语伤人的。顾不得那么多了，一定得追上理论一番。
才拔腿撤了马步，亭中的下马棍腾空而起，照着双腿招呼过来。。。。。。
鸡鸣。。。。。。
梦醒。两脚疼胀得如同火炙般。半晌撑起身子挪到案前，暗想周公门前的事好生怪异。隐约见桌面上有几个淡淡的油渍状字痕，难道是昨晚那老者用兔骨写下的么？认真的端详了半天，总算认出了八个字：暖日、伸腰、春芳、晓雾。
什么意思嘛？研究半天，其中六个字不是我五绝中有的吗？只这“芳”和“雾”字没有，我昨天五绝用了十六个字，加上这俩，不才十八个字。里面定有文章，立马拿上五绝一拼凑，得了：
春晓
暖日迟迟迟日暖，伸腰懒懒懒腰伸。
春芳昨日无寻处，晓雾推窗满目春。
我的天，这老者是谁？回过神来一一捋细节。千多岁：是哪朝人？周公的题能写十组八组破了的：谁有这笔力？跷二郎腿的是莲池碧叶，原来不指周公啊：这莲池碧叶是谁？还能让这老者见了就不好意思告周公的，三人对饮起来？最重要的是：早几天我不是写文章希望梦中挑拨一个人去告周公剽窃，惹周公一身臊的。
天啊，我这什么眼神，平日里看着机灵不过，关键时怎就反应不过来：老人家都话里透话给了这么多暗示。真是机灵一世，糊涂一时：那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笔啊，就这么让我错过了。若得此笔，今后再有阿猫阿狗来我的“一亩三分地”的寒庐撒野，“瓦动黄梁”吵了我的美梦，也不用再使什么打狗棍法了，直接捧出这支笔，保准让吓得“猫钻狗洞狗翻|墙”的。
狠狠的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抽得两耳嗡嗡作响，隐约传来：
无道处自有道，有极处却无极！
想传授什么？
2020年3月26日
声明：焚《胜唐全集》的可不是我，我可是编书的。冤有头债有主的，谁的诗让焚了不服气的，谁自个找这老者算账去。
郑重声明（若不如此，准有好事者断章取义解读成我蔑视一切作者和作品）：任何以自娱自乐或陶冶情操为目的写诗的人，不论层次水平，只要诚心待诗，其作品都值得尊敬。诗海浩瀚，有容乃大。唯怀功利之心、暗窥神器之徒，却不在可容之列。
两诗的成稿日期可是3月6日，这文章可是3月26日。这二十多天压着稿在干什么？并非故意留下来写这小说，而是在思考七言减两字还能成诗该怎么办。七言减二字如果意境还差不多，两作皆是败作。多两字不多，少两字不少的，写的什么破诗。千万别以为这是高手之作，居然有人还故意炫得屁股老高，新手千万别学。我个人意见：减二字，意境不减，则七言是败作，前二字是赘字。减二字意境大减，则取七绝，五言是半成品。我的这首五绝就是半成品，取七绝为正稿。
就此两诗而论，七言减两字后：一、音韵大损。前二句没有重复唱和，读起来好别扭。同时也失去了复辞效果。二、丰满度大减，尤其是第三句，不详说。三、尾句的“晓雾推窗”的拟人效果全失。四、“晓雾推窗”伏笔交待了居所特点：不是临水面的居所，就是山区或半山区湿气重的地带。平原开阔地带，是难以看着日暖了还有雾的场景。为这事，我从去年观察到今年，几次写诗至四点后干脆不睡的，天蒙蒙亮就守在河边观察。当然我的住所不具备这条件，别以为失真，移景可不算生造。对原始素材进行合理的艺术加工可是诗者必须具备的素养，没原始素材的就想当然的写诗，那才叫闭门造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