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这真没天理,又让周公把诗改得不像样,除颔联只换了个词,其它句的词差不多换光了。管他呢,周公都赐诗了,先看吧,不信找不着他茬。弄成白话再说:
残红漫道兮,如之奈何兮;柱杖登高兮,徒自感叹兮。
云卷云舒兮,忽起忽落兮;时晴时阴兮,雨横雨斜兮。
层恋峻伟兮,经风久蚀兮;壮志踌躇兮,日渐消磨兮。
残照森林兮,催生冷峭兮;香弥乱径兮,步若招邪兮。
这是白话吗?怎读着感觉比诗更象诗。
看样子,其实周公只是有那么点固执,若写古体诗肯定也不赖,只是他不肯写罢。有如他近体诗不肯写变体和用拗救一样。
哇靠,章法那个严谨啊。盘旋而下,首尾呼应:残红人惆怅,惆怅而登山,高处看了云后,“雨横斜”来接应“层峦峻伟风侵久”(有风侵没雨打吗),“日没”借双关对上“风侵”,又接应尾联“返景”(典用即夕阳),“返”暗合雨过天晴呼应颔联,夕阳催冷峭,连着“香弥乱径”呼应起句“残红漫道”。
(意境优美的诗,翻译成白话也一定是一段优美的散文,甚至不用翻译本身就是优美的散文,传千古的平白诗多是此类。这是快速品评一首诗的重要方法,也是诗者对自己作品的评价的重要依据。尤其是以平易风格为主的情景诗或逸趣诗,意译成散体后干瘪瘪的毫无情趣可言,几乎可以不看了,写的如不另行谋局,可以扔废纸篓了。写诗多少要有点天资,就是所谓的诗骨。优秀的诗人,如果用心写散文,水准一定不赖。有人高唱因律害意:得,不管任何格律,先用散文或干脆用文章的形式表达看看,看有点诗情画意不。别完全不受格律限制的体裁,也写得毫无情调和生趣,却硬说格律害了意境。散写都浅白得如口水,只能说意境原本就是次货,不过想来借套格律外衣伪装得象诗罢!连化妆技术都不过关,也好意思高唱什么“因律害意”。反过来说,写写散文可以先试试自己的诗骨。要写不好散文(至少得像点样吧),偏要蹭进诗门把些破意境披个格律外衣伪装成诗,自可随意,但最好别乱唱高调坑人!)
一、起句“春芳谢尽”改“残红漫道”。高,一个残字,能不催人伤感吗。辗转而落,春尽也,无“春”字而写春尽。对头,写诗得形象思维。(季节、地点、人物等要素交待,都要尽可能的想办法用形象、隐语或伏笔的方式表达。一举三得:既交待了背景,又能直接营造了氛围,还能省出字来为拓展深度和厚度增加空间。省字就是效率,用字效率是提升意境的关键,近体诗,字字如金,千万别养成浪费字的习惯。结句的“香弥乱径”自会来呼应“残红漫道”,既伏笔交待:此山够深,又意合引典来拓展诗的厚度和韵味。我也不知道这“残红”是一词几用了)
二、首联对句“柱杖危崖”,“残红漫道”还在伤感中,怎突的就到了危崖,时间断得过大。登高一词两用:柱杖登高是过程,登高叹嗟是结果,正好让颔联承上。(这就是为什么唐人诗同样多的字,内涵总比我干瘪瘪的诗多上N倍的,他们往往一字能几用)
三、还好,颔联只动一个词,“寂寞”?“起落”更能让人联想一生沉浮不容易。(其实颔联在写景诗里任务最单纯:承着写景就是。所以只要把景写好,改的机会就最少)。
四、直接看颈联:周公也太狠了,除白脚和韵字外整改了一联。这联我看不懂,不解了。
五、最后一联:“返景森林”暗合“返景入森林,复照青苔上”的典啊。这“怅望”改“冷峭”,是森林冷峭,还是衣单身冷峭,还是心冷峭,还是全都冷峭?总之,不说透才好,够委婉空灵。周公好逗,硬把我的“空”字改成“催”字。明明是自己衣服穿少了,偏说是残阳催的。
六、归程步履若蛇邪。前四个不是全废字吗,夕阳西下不返程下山,难道在山上过夜不成。“香弥乱径”,呼应开篇的“残红漫道”,弥:弥漫也,人间残花落尽,山花可正盛着呢。这真的是深山啊: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周公高妙,以意暗合,不着一字,通过意合手法把典都用到诗外去了。“步招邪”也全盘活了:是招了“返景森林催冷峭”的邪,心情不好脚步乱?还是招了“香弥”的邪,醺得脚步轻飘飘的?还是招了“乱径”的邪,这山路不好走?还是干脆就因为深山老林又是登高、又是淋雨的,给闹得腿软?原因不明。总之,够空灵才有余韵。
有些人真拿近体诗的字不当本钱,指代个医生,用个“白衣”或“白帽”,我都觉得是不是在浪费,省略主语不行吗:字全用在描写医生干的壮举上,只要写得传神,不脑残的读者全能自行补上主语。可有人居然“白衣白帽”配上“神火神雷”全用上,一句就七个字,哗啦啦的四个字没了(若是五言诗,我真不知道他这句还能干什么)。更搞笑的这居然也能遇上独眼龙的伯乐:高,对内对。我强忍着笑,怕笑出声来,这伯乐能找我几个月的晦气。这样的互动,也美名其曰:互相提高。分明是在互相巩固顽疾。所以新手:谨慎入社!弄不好就进了那些不靠谱的社团,里面的“四分学问六分沙”的“十全大师”多着去呢。乱得不如个农贸市场,进去了只会沾一身市井气,不如老实呆家里蹲马打桩练基本功靠得住。
当然,我郑重声明(加粗字号):我最多两分学问,但绝对尽一切努力筛除沙子。(诗海弱水三千,我只要得饮半瓢就心慰了。若真水平高,能老拿周公赐的诗发表吗?)
诗是既讲共性与又讲个性的艺术。唯别人意见是从写不好诗的,都没自个的主见,学成的诗注定是:人云亦云的跟风货!
所以,我郑重、郑重、再郑重的声明:我的观点只代表我个人。任何人只能自个深度思考后择其善而信之,谁盲从我的话,出了问题,概不负责!我也不喜欢有人不加思索的接受我的观点。
我本可不写什么作后感(说得直白点,哪怕装,也谦虚点好)。只是现在没诗骨偏蹭诗门,还想当大神的货太多,煸起各种怪调惑乱诗风。这作后感就是专为了批驳滥唱“不因律害意”的论调者。(近来狂了点,一为击退各路围攻的大佬不得已而为之;二是一些泛起的论调看似公理,里面掺沙真的很严重。)
声明:“不因律害意”在无语境下本身没错,但经歪嘴和尚一滥念就念歪了。糊弄得新手全不去练基本功,专以学拗弄扭为美。
其实限制意境的最大的原因可能是意境本身。意境高格的,用什么体裁都能出精品;意境自身格调不高,明知道用古体或散文等体裁更没好看相,披件像样的格律外衣,至少形式上像诗了。这也就是近体诗是最难写的,又似乎最容易写的原因;也是那些既无文采又无文才的沽名钓誉之辈,第一优选近体诗做嫁衣的原因。什么浅白货披上格律的外衣,都像模像样的——当然是在新手和凑热闹的快餐文化手眼里——是蒙不了基本功扎实的诗者的。
其次是想象力。缺乏想象力即缺乏用形象思维表达意境的能力。形象思维能使意境灵动多姿,从而完美的和格律融为一体。缺乏想象力,硬将直白语套上格律伪装成诗,粗胳膊粗腿的,经常把纤巧的衣服撑破也就不奇怪了。(说得白点,缺想象力就是无诗骨。偏要玩格律最严格的近体诗,玩不转时就怪格律碍事。)
再次是笔力(基本功不扎实的人最喜欢唱“不可因律害意”的了,倒是基本功扎实的,即使偶尔拗救或出律,也低调着不作声)。
只有排除了这些可能后,最后才可能是因律害意(个人观点,不到百分之十)。格律如筷子,左右开弓,进退自如,为你服务了一辈子,偶尔咬着了一次筷子头,就咒筷子,像话吗!
2020年3月14日
挂上:险些定稿版。其它的版本我没记,懒得复盘还原
(只因偷偷的化“鹤唳”为“鹤戾”有点让人费解,其实是谐音双关)
春芳谢尽奈何耶,杖柱危崖自叹嗟。
欲卷还舒云起落,初明乍暗雨横斜。
风生玉树由来久,鹤戾琼林且去些。
望眼残阳空惘怅,香迷乱径步招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