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拗救

作者：左之左之

  律诗的拗救，是对律诗拗句（不符合平仄常格）的一种补救规则。很多人认为拗救很复杂麻烦，其实，拗救与格律一样，都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格律是基本功，是初学者必须迈过的门槛。拗救是格律的组成部分。但也有部分人，甚至是对诗有相当造诣的人，对拗救的概念很不以为然，认为出律就是出律，拗救只是后人强拉出来的遮羞布。所以，正如王力本人对拗救的理解也处在自相矛盾之中，诗坛关于拗救还存有一定争议。我的个人观点，拗救已经形成了理论规则体系，是对格律的扩展与补充，它使得格律诗的句式更加灵活多变，增加了律诗的表达手段。诗体是一个动态发展变化的概念，正如当初格律诗的出现，我们不能因为当时诗的主流还是齐梁体，就否定说律诗不是诗。同样，格律不是固定不变的，它也存在着一个发展变化的过程，祖宗之法不是绝对不可改变。拗救带来的这种变，更不是随随便便毫无章法不受约束的变，而是有规律规则可循。古人拥抱格律的到来，我们何妨敞开怀抱，承认拗救的存在。

一、拗而不救

出句之拗，皆可救可不救。尤其以首句之拗，可以完全不救。

出句拗而不救之范例，如陈与义《晓发杉木》：

纷纷世上事，寂寂水边行。

平平仄仄仄，仄仄仄平平。

出句三仄尾非病，但若欲强救之，则对句用“平仄仄平平”，即可救回。例如陈与义《六月六日夜》：

蕴隆岂不坏，凉气亦徐还。

仄平仄仄仄，平仄仄平平。

首句拗而不救的范例，如白居易《二月二日》：

二月二日新雨晴，草芽菜甲一时生。轻衫细马春年少，十字津头一字行。

仄仄仄仄平仄平，仄平仄仄仄平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

二、当句自救

无论出句对句，在本句中自行救回，即为当句自救。

出句：平平仄平仄（变例出句：仄平仄平仄）

例如陈与义《道中》：

迢迢傍山路，漠漠满林花。

平平仄平仄，仄仄仄平平。

此处傍应平，山应仄，傍山为当句自救。

对句：仄平平仄平

例如李商隐《朱槿花二首》：

不卷锦步障，未登油壁车。

仄仄仄仄仄，仄平平仄平。

对句油与未为当句自救。

第一例习见，故已可不作拗看。第二例第二字为孤平必救（孤平必救限于对句，出句无孤平之说）。有人认为，对句如“草芽菜甲一时生”中芽字孤平，这大概是从“两仄夹一平即为孤平”的理论而来，个人认为，此理论本身即存争议，况古人做诗，格律相当宽泛，故今人于初学者外，格律宜宽，斤斤如是，殊失大体。

三、对句相救

出句有拗，不在本句中自救，而在对句救回，谓之对句相救。

例如白居易《赋得古原草离别》：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仄仄平仄仄，平平平仄平。

对句第三字吹救出句第四字不。

又如陈与义《夏夜》：

明月照山木，荒村饶夜萤。

平仄仄平仄，平平平仄平。

对句饶救出句照字之拗。

出句全仄，称为大拗，对句“平平平仄平”，为完全救回。出句大拗，对句“仄平平仄平”，此为有救有不救，例如前面所举李商隐《朱槿花二首》。全救半救均非病。

四、双拗双救

出句对句均拗，以一字救二拗，谓之双拗双救。如：

一身报国有万死，双鬓向人无再青

仄平仄仄仄仄仄，平仄仄平平仄平

无字救万、向两处之拗。另外，双字救有字之拗。此种亦为完全救回。

五、对句三平尾

对句三平尾不可救，此是律诗大忌。

一点说明：以上举例以五言为主，七言拗救，可参照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