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样自由 发布于2020-02-29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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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兄
在单位大门滴雨的檐下
堂哥，用家乡话喊我
穿过雨，他跑过来，握住我
紧紧的，久久地， 握住
他的胡茬没剃
脸颊瘦黄，颧骨突起
凹陷的太阳穴，暴出一道青筋
如一截虬根，如一道鞭影
除了他的方言，小名
这位我儿时的同桌
别的我都已陌生，连同他的学名
他说，算生庚比我大二个月份
我看他，像大了我近二十年光景
他用乌黑的指甲夹出一根香烟递给我
说老婆在浙江进厂
右手被机器打断了
断药了，疼得叫
找老板，老板说，还有一条没断
他结结巴巴，说
想找老板拼，想去拉电闸……
后来想起我，听老家人说
我在报社干过
其实没有，但我不忍说破
热天穿厚衣服的堂哥
拦在我和饭店老板中间
数着几张汗润的
抢付饭钱
又捧一杯开水，放我手边
他的眼神，像杯口的一缕热气
蛛丝一般
往空气里攀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