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联是一种民风民俗

                             文/灵坚

      开业典礼，各种类型的大小会议，都会张挂对联。可以说，对联使用广泛，无处不在。 

   据说，最早的一副对联相传是蜀后主孟昶所作。“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这副对联简洁而有气势。“新年”、“嘉节”、“余庆”、“长春”这些字眼，渲染出新年的吉祥喜庆。但是，这副对联，对蜀后主来说，却是一个亡国的预言。巧得很，宋朝灭后蜀后，新上任的成都太守姓吕，名“余庆”；宋太祖的诞辰就叫做“长春节”。这位才子式的后主为自己题写了一副人生谶语的对联，真是无巧不成书。  

   对联，在中国人的眼里，是一种典雅的智慧游戏。

   金朝有一位皇帝和皇妃在琼华岛上观光。皇上触景生情，吟出了上句：“二人土上坐。”皇妃望着一轮明月，对出了下句：“一月日边明。”出句与对句了一个很妙的对联，上实下虚，颇有气势。可惜上联三仄尾和孤平， 虽然有人认为对联没有孤平一说，但应该尽量避免为佳。

   对联是美丽的民间传说。岳阳楼上，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两只螃蟹，呆在楼壁上，怎么也不走，像是贪恋这里的风景似的。大才子李白来到岳阳楼上，看见这两只“稀客”，沉吟片刻，题写四字：“水天一色”，一落墨，那两只螃蟹就“咚”的一声掉入洞庭湖了。原来，仙人吕洞宾知道李白要到洞庭一游，他想试试这位被人间誉为“谪仙”的才气诗人，于是用法术，把两只螃蟹挂在楼壁上。李白一见，知道这是一个下联的谜语：“虫二”描写的就是眼前的景色，这个谜底就是“风（繁体字）月无边”，李白以“水天一色”来对，真是自然天成。

   对联有下里巴人的流韵。“下里巴人”是说它符合大众品味，“其和者众”。 请看下联：

“花园里桃花香，荷花香，桂花香，花香香花花花香”； 

“大街上人屎臭，猪屎臭，狗屎臭，屎臭臭屎屎屎臭”。 

   上联是古时，一个学监到一地去视察，遇见一位农民，学监想考考这位庄稼汉，随口说了一上联，  那个农民回敬了一下联。上联听似顺耳，实则不合逻辑，桃花开于三月，荷花开于夏季，桂花开于秋天，“花花香”同时是不可能的。对于学监故弄玄虚，信口开河的出句，庄稼汉用如此不雅的对句来嘲弄，也是一种智慧。从联律来说，上联首句出现三平尾，末句出现七平尾。下联相反，首句出现三仄尾，末句出现七仄尾。现在看来，是联病的一种，应回避。

   对联又是现代的。有一年的春节联欢晚会，中央电视台有一道让各省市出句对句的文艺节目。西藏自治区出了一个很妙的上联： 

雪域春秋扎西德勒； 

天山南北乌鲁木齐。 

   对得天衣无缝！“扎西德勒”是藏语吉祥如意的意思，“乌鲁木齐”是回语美丽的草原。 

   对联是阳春白雪。结婚，有婚联；过生，有寿联；吊唁，有挽联；开业，有贺联。道观庙宇，茶肆酒楼，家居厅室，都是对联的栖身之所。对联既是风景的点缀，又是文化的象征。 

   婚联，数量最多，但脱俗的少，大都落入“比翼鸟、连理枝”之类的俗套。请看下面一副回文联： 

凤落梧桐梧落凤； 

珠联璧合璧联珠。 

   它顺着念倒着读都是一样的，就是用这种文字游戏的形式来表达一种情感，可以说是婚联中的佳构。 

   在对联的海洋中，挽联的艺术高出婚联。例如： 

一身诗意千寻瀑； 

万古人间四月天。 

   这是大哲学家金岳霖，为绝代风华的旷世才女林徽因撰写的挽联。上联是言其貌，还是言其才？是叹惋，还是佩服？是写实，还是想象？下联写得哀婉凄艳。“人间四月天”是林徽因的诗句，更是作者的发挥。工巧的对联中，有美好的追忆，有无穷的叹惋。不是哲学家作不出此联，不是和亡者有深厚的情谊也难为此联。再看： 

新月新诗广陵散； 

奇人奇死破天荒。 

   这是大才子徐志摩撰写的一副挽联。上联中的“广陵散”与“破天荒”相对，以典对典，工巧，贴切，是对徐先生功名事业，人品才情的经典概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