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着 发布于2019-09-12 0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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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下来才会深深想念,想着今后永远见不到父亲的面,听不到父亲的声音了。
喧嚣的事务能让人短暂忘却,静下来总会不自觉想起他的叮嘱,想起他在床上痛苦翻身的情形,想起他在路上蹒跚的样子。
总之,父亲这次是永久地离开我了,我失去了这世上最疼爱我、最牵挂我的那个男人。
未生之初,他期盼我的出生。
等我来到这世上,他期盼我的成长成材。
等我大学毕业了,他又期盼我成家,生子。
然而,我却一直没能满足他的这个愿望,我们只生了一个女儿,父亲临终前三天还在念叨着这件事,说要想一个移花接木的办法。
父亲生于1941年,农历辛巳年端午节。根据母亲的回忆,他这一生吃的苦太多了。兄妹六个,因为是长子,有几个弟妹年纪小他不少。五六十年代的几次搬家,他都要承担很重的挑担任务,担当着帮扶几个弟妹成长的责任。在我记忆中,我能记事时,他还有三个弟妹未成家立业。因缺少房住,三家十五口人住在一个连三间加两个小侧间里。后来二叔一家四口搬走了,后来祖父母和三叔三姑也搬走了。
父亲为人性格耿直,说话不懂圆滑变通。他当过民兵连长、生产队长,经常与人吵架,每当他与人吵架,母亲与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就担惊受怕的,担心别人打他。
父亲一生吃够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总是想方设法不让我们兄妹五个务农。我们兄妹五个至少高中毕业,八六年我考上大学,妹妹考上中专,在当地轰动一时,可此后四年却让父亲吃尽了苦头,为了筹集我们兄妹的学费他万方设法,几年下来,整整瘦了一大圈。
等我大学毕业时,改革开放也到了相当程度,父亲就放弃务农去镇上经商卖水果了。记得同时与他一起去的梅学文支书,因不太好意思抛头露面吆喝,卖了几天就回家了,而父亲坚持下来了。这一卖就是十几二十年,直到70岁搬不动水果摊了,在我们兄弟姐妹几个的强烈要求下,他才作罢。不曾想这时却有一恶疾找到他,他得了重度帕金森综合症。
得病的前两年,因行动不便,被县医院误诊为脑梗,直到生活都不能自理了,便去省人民医院检查,确诊为重度帕金森综合症。吃了对症药三天后就能行动自如了。从此,这药一吃就是七年。
然而药物的作用不是治愈疾病,而是补充脑中多巴胺的缺失,总会有失效的一天,教授也说,五年后药性会逐步失效。去年父亲感觉到了这一点,加药量好象效果也不怎样,并且还摔了几次跤。父亲感觉到自己时日不多了,每次我回家看他,他总象待贵客一样留我多住些时间,想留我过夜,可我每次都是来去匆匆。
今年五月,父亲因肠疝气来县里做手术,不想又摔了一跤把腰伤了,这一跤让他在床上整整躺了三个月,我们想尽办法,加上母亲的精心照料,他总算能起来坐轮椅了。
从此,每当天晴,母亲就推着他在小区里转。八月三十日,农历八月初一,母亲推着他在小院里转悠了一会,就回家办点事,父亲试着自己下来推着空轮椅在院子里走,不想轮椅跑得太快,父亲腿迈不开,又一次摔倒在平地上。这次他把髋骨摔裂了一条小缝,镇医院医生建议住几天院就回家休养,谁能想到这次他会永远离开我们呢。
在医院住的第七天,父亲一晚上睡不着,凌晨二点多就起床向母亲向姐夫要电话,说是要给我打电话,母亲怕半夜吵着我,没给他。在扶他回床休息时,他突然大汗淋漓,然后永远地走了。
生离死别来的是如此的突然,家里的房子差不多重新准备好了,为让他回家休养的,妹妹为他在网上订!购的专用床也马上就要到了,我在武汉请假回家想专门照料他一阵子,我也已经到了县里,准备第二天回家的,妹妹新买的药也已收到准备送到他身边,可是,他却再也不能享用了,他永远地走了。
父亲,唯愿你脱离肉体的灵魂早上天堂,愿你的在天之灵早日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