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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周瘦鹃的“花卉盆景诗”

南门月 发布于2019-05-27 13:37   点击:4628   评论:3  

周瘦鹃的“花卉盆景诗”

周瘦鹃1894-1968年),江苏苏州人。我国现代著名作家、翻译家和盆景专家、园艺家。以笔耕为业的周瘦鹃酷爱园艺,对花卉盆景情有所钟,在绿植、园艺上造诣很高。五十年代至六十年代中叶,他在笔耕生活的同时,将更多的精力用于经营苏州半亩园的盆景、花草。栽培制作了大量奇花异卉及盆景艺术的珍品。他的小圃留下了众多国内外来宾的足迹,其中有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如周总理、朱德委员长、陈毅元帅等。写有《园艺杂谈》、《盆栽趣味》、《花花草草》、《花前琐记》等相关著作。他的园艺名声反而盖过了文名。

周瘦鹃一生留下了许多首“花卉盆景诗”,他用文学家的笔力,园艺家独有的眼光,加之倾力实践的真切感受,使他的这些诗更有特色,更具风味,更见深度,更显境界,可以说,比之一般作家诗人的吟花、宠花之作更胜一筹。现将其散见于文章之中的“花卉盆景诗”辑录部分,让我们来欣赏周老那注入毕生心血而交集百感的诗句。

[杜鹃花]    我于抗战以前,曾以重价买得盆栽杜鹃花一本,似为百年外物,苍古不凡。枯干粗如人臂,下部一根斜出,衬以苔石,活像一头老猿蹲在那里,花作深红色,鲜艳异常。我曾宠之以诗:

杜鹃古木上盆栽,绝肖孤猿踞碧苔。花到三春红绰约,明珰翠羽入帘来。

[ ]    我家园子里,也有一株老藤,主干已枯,古拙可喜。难能可贵的是花属复瓣的,作深紫色,外间从未见过,据说是日本种,朋友们纷纷称美。我曾以七绝一首宠之:

繁条交纠如相搏,屈曲蛇蟠擘不开。好是春宵邀月到,花光一片紫云堆。

[紫罗兰]    幽葩叶底常遮掩,不逞芳姿俗眼看。我爱此花最孤洁,一生低首紫罗兰。

           艳阳三月齐舒蕊,吐馥含芬却胜檀。我爱此花香静远,一生低首紫罗兰。

           开残篱菊秋将老,独殿群芳密密攒。我爱此花能耐冷,一生低首紫罗兰。

这三首诗,是我为歌颂紫罗兰而作的。那“一生低首紫罗兰”句,出于老友秦伯未医师之手,他赠我的诗中曾有这么一句,我因此借以为题。

    我的《红鹃词》中,有几阕小令,都咏及紫罗兰,如《花非花》云:

花非花,雾非雾。去莫留,留难住。当年沈醉紫兰官,此日低徊杨柳渡。   《转应曲》云:

难耐难耐,泼眼春光如繢。万花婀娜争开,付与贪蜂去来。来去来去,魂殢紫兰香处。     又《如梦令》云:   一阵紫兰香过,似出伊人襟左。恐被蝶儿知,不许春花远播。无那无那,兜入罗衾同卧。

[樱花]    我的园子里,本有两株樱花。那株浅红色的早就死了;还有一株白的,却已高出屋檐,春光好时,着花无数。我本来爱花若命,对于花儿几乎无所不爱,可是经“8.13”创巨痛深,对樱花也并没好感。记得往年曾有这么一首诗:

芳菲满眼占春足,紫姹红嫣绕屋遮。花癖还须分国界,樱花不爱爱梅花。

[梅花]    我所作歌颂梅花的诗词太多了,还是把我口头常在吟哦着的几首梅屋诗写在这里:

冷艳幽香入梦闲,红苞绿萼簇回环。此间亦有巢居阁,不羡浦仙一角山。

屋小屏深膝可容,隔帘花影一重重。日长无事偏多梦,梦到罗浮四百峰。

合让幽人住此中,敲诗写韵对梅丛。南枝日暖花如锦,掩映湘帘一桁红。

闻香常自掩重扃,折得梅花插玉瓶。昨夜东风今夜月,冰魂依约上银屏。

[梅桩翻盆]    譬如春季翻盆,秋季冬季也可翻盆,不过我却是在春季格外忙一些,因为有几十盆大大小小的梅桩,在开过了花之后,必须一一剪去枝条,由瓷盆或紫砂细盆中翻入瓦盆培养,换上新泥,施以肥料,忙得不可开交。记得解放以前曾有过四首七绝咏其事:

不事公卿不辱身,翛然物外葆天真。长年甘作花奴隶,先为梅花忙一春。

或象螭蟠或虎蹲,落离光怪古梅根。华堂经月尊彝供,返璞归真老瓦盆。

删却枝条随换土,瓦盆培养莫相轻。残英沾袖余香在,似有依依惜别情。

养花辛苦有谁知,雨雨风风要护持。但愿来春春意足,瑶花重见缀琼枝。

[腊梅盆景]    在这大石盆前,着地放着一个腊梅盆景,老干虬枝,足有六、七十年的树龄,今年着花不多,已在陆续开放,色香都妙。我曾有绝句一首咏之:

腊梅老树非凡品,檀色素心作靓妆。纵有冬心椽样笔,能描花骨不描香。

[邓尉香雪海]    万树梅花锦作堆,皑皑一白满山隈;几时修得山中住,朝夕吹香嚼蕊来。

[桂花]    记得抗日战争前,我曾从邓尉山下花农那里买到苦干的老桂三本,都是百余年物,分栽在三只紫砂大圆盆里。每逢中秋节边,我看花闻香,悦目怡情,曾咏之以诗云:

小山丛桂林林立,移入古盆取次栽。铁骨金英枝碧玉,天香云外自飘来。

向例桂花开放时,总在中秋前后,天气突然热起来,竟象夏季一样,苏人称之为“木犀蒸”,桂花一经蒸郁,就蓬蓬勃勃地盛开了。我觉得这“木犀蒸”三字很可入诗,因戏成一绝:

中秋准拟换吴绫,偏是天时未可凭。踏月归来香汗湿,红闺无奈木犀蒸。

[菊花]    单单看了这么一个迎新的行列,似乎已算得上丰富多彩的了;然而还有好多种迟开的菊花,也不肯示弱,年年总要参加迎新,依然是老当益壮的样子。我曾经有过这样一首夸奖它们的诗:

菊残犹有傲霜枝,未减清秋绰约姿。我为琼葩添寿算,看它开到岁朝时。

[赞美盆景]    盆盎纷陈些子景,裁红剪绿出新栽。一花一木都如画,装点河山好取材。

这是我最近为赞美盆景而作的一首诗。所谓“些子景”,是元代高僧韫上人对于盆景的别称,“些子”就是一些些,形容它的小,因此“些子景”三字,正象我们口头上说惯的“小景致”。

他(叶剑英)是个诗人,也爱好花木,似乎欣赏我那些平凡的盆景,才下了“更新妍”三字的评语。后来我就用他的“妍”字韵来赋诗答谢:

元戎三度降云軿,花笑鸟歌大有年。不是寒家盆景好,江南风物本清妍。

[韶山一角盆景]    我没有瞻仰过毛主席的故乡,所以只能说是想象;只因江苏国画院傅抱石画师曾往韶山写生,写了一篇文章,说那边有松有柏也有竹子,风景绝胜。我读了之后,得到启发,才构成了这个盆景。为了表示敬意起见,又题上一首小诗:

凭将吉语祝人豪,松柏长青节节高。如此江山千万好,愧无彩笔颂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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