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何新的萨都剌词的译文

近日讀何新的论古诗词。其中，有一首关于萨都剌詞的解读，值得商榷 。

为了节省篇幅。只将萨都剌原词和何新的译文登出。

仅就译文部分的问题，作一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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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新论古诗词：

读萨都剌《木兰花慢-彭城怀古》

古徐州形胜，消磨尽、几英雄！
想铁甲重瞳，乌骓汗血，玉帐连空，
楚歌八千兵散，料梦魂应不到江东。
空有黄河如带，乱山回合云龙。
汉家陵阙起秋风，禾黍满关中。
更戏马台荒，画眉人远，燕子楼空。
人生百年如寄，且开怀，一饮尽千锺。
回首荒城斜日，倚栏目送飞鸿。

【译文】

自古中州形势优胜，为之销磨、多少英雄！
那位披铁甲双眼球的，有乌骓汗血宝马，身后兵帐入云
当四面楚歌子弟兵散去，想来梦魂应不能回到江东
只留下一线黄河，乱山盘旋入云如龙
汉家高阁陵墓又兴起在秋风中，好一片庄稼富庶关中
终也难逃变更之运——看跑马台荒废，善于画眉的多情人远逝，燕子飞去楼台成空
人生百年如寄宿在客旅，何不开怀畅饮，一次连续喝它千盅！
回首看荒野伴髙城落日，凭栏却目送那远去的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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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何新翻译的元朝萨都剌的词 《木兰花慢-彭城怀古》。

笔者认为，大部分译文都正确。但有几處有误，或不正确。現列举如下 :

1. 古徐州 : 译成中州，有误。大禹划分九州，徐州即为九州之一。当时河南被划为豫州，因在九州之中央，故名中州 。故中州最初应是指河南一带。

到后来，中州除了代表河南外，还能代表中原，黄河流域中部。

但是，徐州古代有两个著名的名字－ 彭城，徐州。从来没有中州之说 。

萨都剌的詞，名为彭城怀古。起首写“ 古徐州“，既是点题，又是强调彭城是大禹时代的九州之一的古徐州。这是追溯历史的一种诗词手法。

此處把古徐州译成中州，显然不合适。此處不用翻译，直接称古徐州，即可。

2. 重瞳 : 译成双眼球，有误。 应是每支眼有一双瞳孔。应译为“双瞳孔”。中国历史上有重瞳的名人，有七八个。项羽是最有名的。此不赘述。

3. “ 乱山回合云龙 ” ，译成 ” 乱山盘旋入云如龙 “ ， 其中有误 。

乱山回合，译成乱山盘旋，无误。云龙，译成入云如龙，有误。

云龙二字，应是徐州的云龙山。苏轼散文《放鹤亭記》中有提及。何新没有明白此處的云龙，是指徐州的云龙山，以为是指天上的云，形成龙的形状。

“黄河空有如带，云龙乱山回合“。

原本萨都剌是想用这个对仗，正好用上黄河，云龙山这两个地名，因格律押韵所需，改成这样 “空有黄河如带，乱山回合云龙” 了。这是诗词写作时常用的手法。

何新说成，入云如龙，想当然耳。

如果写成 “黄河空有如带，云龙乱山回合“，这个意思很明白，几乎不用翻译都可读懂。

4 .“ 禾黍满关中 ” ，译成 ”好一片庄稼富庶关中 ”，不准确。

禾黍 ，是禾黍之悲的省略，是亡国悲伤的意思，出自《诗经·王风·黍离》。

这句话，是接在 “汉家陵阙起秋风 “之后。此两句是说，远在关中的刘邦的漢王朝的陵墓，在秋风之中，也是充满亡国的禾黍之悲。

这是回顾项羽悲剧后，再回顾戰胜项羽的刘邦汉朝，也已难逃禾黍之悲。

这里如果用 “好一片庄稼富庶关中 ，”，显然没有提及亡国之悲。而且，用 “好一片 ” 三字，“富庶“二字，格调与亡国之悲不合。

何新在后面加了一句 “终也难逃变更之运 ” ，这段文字，意思正确。但只可作为附加的注释 。作为译文句子太长，画蛇添足。不如直接说充满亡国的禾黍之悲。故曰: 此段译文不够准确 。

5 、戏马台 : 译成 跑马台，有误。徐州的戏马台，项羽所建，用作覌戏馬和阅兵。后来东晋大将刘裕也在此阅兵，聚会。

关于徐州戏马台的典故，历代诗词常有引用。戏马台三字，已是固定名詞，现改成跑马台，显然不合传统的诗词习惯。因此，和 “古徐州 ” 一样，在译文中，只须照原字，称戏马台，即可。

以上问题，略表个人见解。如有不妥，望方家指正。

2019年4月 深圳 海汇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