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出手,不服吗?
——深度解构【瑞鹧鸪】
常言道,大师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巨匠就是巨匠,巨匠的不同凡响,是在于化腐朽为神奇,敢于创新与探索,有扭转乾坤之力!
众所周知,柳永之前的【瑞鹧鸪】,全部是齐言体,特别是唐代,基本上就是以【七律】为载体。如果按照当代某些人的观点,创牌人的作品才是“正宗”。换言之,如果想填【瑞鹧鸪】,那么就应该按唐代冯延巳词来填,这样才是“原汁原味”!
连“大哥大”级的《钦定词谱》也是这样做的,请看:
瑞鹧鸪《宋史·乐志》中吕调。元高拭词注“仙吕调”。《苕溪词话》云:“唐初歌词,多五言诗,或七言诗,今存者止《瑞鹧鸪》七言八句诗,犹依字易歌也。”按《瑞鹧鸪》,原本七言律诗,因唐人歌之,遂成词调。冯延巳词名《舞春风》,陈彭年词名《桃花落》,尤袤词名《鹧鸪词》,元丘长春词名《拾菜娘》,《乐府纪闻》名《天下乐》。《梁溪漫录》词有“行听新声太平乐”句,名《太平乐》;有“犹传五拍到人间”句,名《五拍》。此皆七言八句也。至柳永有添字体,自注“般涉调”,有慢词体,自注“南吕宫”,皆与七言八句者不同。
瑞鹧鸪双调五十六字,前段四句三平韵,后段四句两平韵 冯延巳
才罢严妆怨晓风 粉墙画壁宋家东 蕙兰有恨枝犹绿 桃李无言花自红
平仄平平仄仄平韵仄平仄仄仄平平韵仄平仄仄平平仄句平仄平平平仄平韵
燕燕巢时罗幕卷 莺莺啼处凤楼空 少年薄幸知何处 每夜归来春梦中
仄仄平平平仄仄句平平平仄仄平平韵仄平仄仄平平仄句仄仄平平平仄平韵
此调本律诗体,七言八句,宋词皆同。其小异者惟各句平仄耳。此词前后段起句、结句第二字、第六字俱仄声,中二句第二字、第六字俱平声。宋人如此填者甚少,惟陈彭年词“尽出花钿散宝冿,云鬟初剪向残春。因惊风烛难留世,遂作池莲不染身。贝叶乍疑翻锦绣,梵声才学误梁尘。从兹艳质归空后,湘浦应无解佩人。”平仄同此,余皆照贺体填。
又一体双调五十六字,前段四句三平韵,后段四句两平韵 贺铸
月痕依约到西厢 曾羡花枝拂短墙 初未识愁那是泪 每浑疑梦奈余香
仄平平仄仄平平韵平仄平平仄仄平韵平仄仄平平仄仄句仄平平仄仄平平韵
歌逢袅处眉先妩 酒半醒时眼更狂 閒倚绣帘吹柳絮 问人何似冶游郎
平平仄仄平平仄句仄仄平平仄仄平韵平仄仄平平仄仄句仄平平仄仄平平韵
此词前后段起句、结句第二字、第六字俱平声,中二句第二字、第六字俱仄声,宋人俱照此填。其余平仄惟取协调,可不必拘,故不复注。
又一体双调六十四字,前后段各五句、三平韵柳永
三吴嘉景占风流 渭南往岁忆来游 西子方来 越相功成去 千里沧波一叶舟
中平平仄仄平平韵中平中仄仄平平韵中仄平平句仄仄平平仄句中仄平平仄仄平韵
至今无限盈盈者 尽来拾翠芳洲
中平中仄平平仄句中平中仄平平韵
最好簇簇寒村 遥认南朝路 晚烟收 三两人家古渡头
中中中仄平平句中仄平平仄读仄平平韵中仄平平仄仄平韵
此词前段起二句、结句、后段起句、结句仍作七言,与《瑞鹧鸪》同,余则摊破句读,自度新声。如前段第三句作四字一句、五字一句,即词家添字法。后段第二句作六字句,即减字法。第三句作六字一句、八字一句,即添字法。多押一韵,即偷声法。本集自注般涉调,为黄钟之羽声,与中吕调为夹钟之羽声、仙吕调为夷则之羽声,皆羽声也。 按柳词别首、晏殊词二首俱与此同。惟晏词前段起句“越娥红泪泣朝云”,“越”字仄声。后段起句“前村昨夜深深雪”,“前”字平声,“昨”字仄声。第三、四句“何时驿使西归,寄与相思路、一枝新”,“何时”二字俱平声,“寄”字仄声。又柳词别首后段第三、四句“恨听烟坞深中,谁恁吹羌笛、逐风来”,“烟”字平声。谱内可平可仄据此,余参所采《梅苑》词。
又一体双调六十四字,前段五句三平韵,后段六句三平韵《梅苑》 无名氏
临鸾常恁整妆梅 枝枝仙艳月中开 可煞天心 故与多端丽 那更罗衣峭窄裁
平平平仄仄平平韵平平平仄仄平平韵仄仄平平句仄仄平平仄句仄仄平平仄仄平韵
几回瞻觑魂销黯 芙蕖匀透双腮
仄平平仄平平仄句平平平仄平平韵
好将心事 都分付与 时暂到 小庭来 玉砌红芳点绿苔
仄平平仄句平平仄仄句平仄仄读仄平平韵仄仄平平仄仄平韵
此与柳词同,惟后段第三、四句作四字两句、六字一句异。 宋李之仪《姑溪词话》云:“唐人歌词,但以诗句而用和声,抑扬以就之。至唐末,遂因其声之长短,而以意填之,始一变以成音律。”按此则知贺体犹沿唐调。柳词、晏词及此词惟起结犹作七言,中间长短错综,实系新声也。所以元曲用宋调,不增减者名为“引子”,添入新声则为“过曲”,亦此意耳。
又一体双调八十八字,前后段各九句、五平韵 柳永
宝髻瑶簪 严妆巧 天然绿媚红深 绮罗丛里 独逞讴吟
中仄平平韵平平仄句平中仄仄平平韵中平中仄句中仄平平韵
一曲阳春定价 何啻值千金 倾听处 王孙帝子 鹤盖成阴
仄仄平平仄仄句平仄仄平平韵平仄仄读平平仄仄句中仄平平韵
凝态掩霞襟 动象板声声 怨思难任 嘹亮处 迥压弦管低沈
平仄仄平平韵仄仄仄平平句仄仄平平韵平仄仄句仄仄平仄平平韵
时恁回眸敛黛 空役五陵心 须信道 缘情寄意 别有知音
中仄平平仄仄句平仄仄平平韵平仄中读平平仄仄句中仄平平韵
此词见《乐章集》,亦名《瑞鹧鸪》,其字句与前两体截然不同,因调名同,故为类列。其可平可仄有柳词别首可校。
又一体双调八十六字,前后段各九句、五平韵 柳永
吴会风流 人烟好 高下水际山头 瑶台绛阙 依约蓬丘
平仄平平韵平平仄句平仄仄仄平平韵平平仄仄句平仄平平韵
万井千闾富庶 雄压十三州 触处青蛾画舫 红粉朱楼
仄仄平平仄仄句平仄仄平平韵仄仄平平仄仄句平仄平平韵
方面委元侯 致讼简时丰 继日欢游 襦温裤暖 已扇民讴
平仄仄平平韵仄仄仄平平句仄仄平平韵平平仄仄句仄仄平平韵
旦暮锋车命驾 重整济川舟 当恁时 沙堤路稳 归去难留
仄仄平平仄仄句平仄仄平平韵平仄平读平平仄仄句平仄平平韵
此词《乐章集》不载,见《花草粹编》。与前“宝髻瑶簪”词同,惟前段第八句作六字句,少一字,后段第四、五句作四字两句,少一字异。
名列第一、第二的是冯延巳和贺铸“词”,两体均是【七律】,而柳永的长短句体,则被排在后面,并且几乎是“毛胚谱”!请问:按词牌人的【七律】来填【瑞鹧鸪】,还有意义吗?
我们怎样来看待柳永的作品呢?有人说:“管他呢,按照平仄填就是了”,的确,按照平仄来个“傻瓜填”,也确实能填出好作品。然而,这是否是失去了诗心本意呢?这是传承的初衷吗?
巨匠柳永不同,他敢于破除传统的“紧箍咒”,率先将长短句的词构,引入【瑞鹧鸪】的格式中,不仅如此,他一口气创作了两种不同的词构,且各自有两体,请看:
范词欣赏:长短句A【瑞鹧鸪】宋•柳永(双调64字六平韵)
中平中仄仄平平,中平中仄仄平平。 第一【意群】七字句双平入韵
天将奇艳与寒梅,乍惊繁杏腊前开。
中仄平平,中仄平平仄,中仄平平仄仄平。 第二【意群】七字句单平入韵
暗想花神,巧作江南信,鲜染燕脂细剪裁。
中平中仄平平仄,中平中仄平平。 第三【意群】六字句双平入韵
寿阳妆罢无端饮,凌晨酒入香腮。
中平中仄平平,中仄平平仄,仄平平,中仄平平仄仄平。第四【意群】七字句单平入韵
恨听烟坞深中,谁恁吹羌管,逐风来,绛雪纷纷落翠苔。
注:据记载,此种长短句结构是始创与柳永,此范词平仄结构非常完美。
范词欣赏:长短句(出律)A【瑞鹧鸪】宋•柳永(双调64字六平韵)
中平中仄仄平平,中平中仄仄平平。 第一【意群】七字句双平入韵
三吴嘉景占风流,渭南往岁忆来游。
中仄平平,中仄平平仄,中仄平平仄仄平。 第二【意群】七字句单平入韵
西子方来,越相功成去,千里沧波一叶舟。
中平中仄平平仄,中平中仄平平。 第三【意群】六字句双平入韵
至今无限盈盈者,尽来拾翠芳洲。
中平中仄平平,中仄平平仄,仄平平,中仄平平仄仄平。第四【意群】七字句单平入韵
最好簇簇寒村,遥认南朝路,晚烟收,三两人家古渡头。“好”宜平
注:此非常明显,“好”字宜平,出律小瑕疵,创作时尽量避免。晏殊和柳永各有两首这种结构,只有这首出律,而《钦定词谱》就选择其作为范词,并且依此将本来完美的标准词谱,作错误的诠释和标识。
范词欣赏:长短句(增字)B【瑞鹧鸪】宋•柳永(双调88字十平韵)
仄仄平平,平平仄、中平中仄平平。 第一【意群】六字句双平入韵,双平促韵
宝髻瑶簪,严妆巧、天然绿媚红深。
平平仄仄,仄仄平平。 第二【意群】四字句双平入韵
绮罗丛里,独逞讴吟。 替换“仄平平仄”
中仄中平仄仄,中仄仄平平。 第三【意群】五字句双平入韵
一曲阳春定价,何啻值千金。
平仄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 第四【意群】四字句双平入韵
倾听处、王孙帝子,鹤盖成阴。
中仄仄平平,中仄仄平平,仄仄平平。 第五【意群】四字句双平入韵,双平促韵
凝态掩霞襟,动象板声声,怨思难任。
平平仄仄,仄仄平平。 第六【意群】四字句双平入韵
嘹亮处、迥压弦管低沈。 增加一字,重新摊破句读
中仄中平仄仄,中仄仄平平。 第七【意群】五字句双平入韵
时恁回眸敛黛,空役五陵心。
平仄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 第八【意群】四字句双平入韵
须信道、缘情寄意,别有知音。
注:1.长短句B的格式,柳永一共有两体,一个是88字,一个是86字,经研究比较,《云翔词谱》词谱认为87字才是长短句B的标准格式。注意,B体结构的韵律及格律理念是明确的,但与A体完全不同。
2.此范词“嘹亮处、迥压弦管低沈”是增加一字,然后作“平仄仄、中平中仄平平”句读,“压”应平。
3.“绮罗丛里”是替换“仄平平仄”句型。
范词欣赏:长短句(减字宽泛)B【瑞鹧鸪】宋•柳永(双调86字十平韵)
仄仄平平,平平仄、中平中仄平平。 第一【意群】六字句双平入韵,双平促韵
吴会风流,人烟好、高下水际山头。 “吴”宜仄;“下”宜平
平平仄仄,仄仄平平。 第二【意群】四字句双平入韵
瑶台绛阙,依约蓬丘。 “依”宜仄
中仄中平仄仄,中仄仄平平。 第三【意群】五字句双平入韵
万井千闾富庶,雄压十三州。
平仄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 第四【意群】四字句双平入韵
触处、青蛾画舫,红粉朱楼。 减一字,重新六字句读;“红”宜仄
中仄仄平平,中仄仄平平,仄仄平平。 第五【意群】四字句双平入韵,双平促韵
方面委元侯,致讼简时丰,继日欢游。
平平仄仄,仄仄平平。 第六【意群】四字句双平入韵
襦温裤暖,已扇民讴。
中仄中平仄仄,中仄仄平平。 第七【意群】五字句双平入韵
旦暮锋车命驾,重整济川舟。
平仄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 第八【意群】四字句双平入韵
当恁时、沙堤路稳,归去难留。 “时、归”宜仄
注:1.此范词应属于宽泛体,即入韵四字句的第一字可以宽泛用平声。
2.此范词“触处青蛾画舫”是减一字,重新六字句读,比较另一词,也许“漏”了一字。
很明显,柳永当时的做法,属于“大逆不道”的!然而他做了!我们不应该向大师学习这种敢于挑战的精神吗?
我们暂且不去感慨和议论这些,还是先解读其词构理念,怎样来解读柳永的两体不同的长短句结构呢?
其一,【诗格】理念下的“诗馀”
对于标准体A【瑞鹧鸪】,其本质,是属于【诗格】律构的增字与简单摊破,即在冯延巳的“仄起平收”基础上,进行拓展。
范词欣赏:诗格【瑞鹧鸪】唐•冯延巳(双调56字五平韵)
唐诗七律【七律雌偏】(传统称:七律仄起平收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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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仄平平仄仄平,中平中仄仄平平。 第一【意群】七字句双平入韵,七字句单平促韵
才罢严妆怨晓风,粉墙画壁宋家东。
『中平中仄平平仄,中仄平平仄仄平』。 第二【意群】七字句单平入韵
蕙兰有恨枝犹绿,桃李无言花自红。 “花”宜仄
『中仄中平平仄仄,中平中仄仄平平』。 第三【意群】七字句双平入韵
燕燕巢时罗幕卷,莺莺啼处凤楼空。
中平中仄平平仄,中仄平平仄仄平。 第四【意群】七字句单平入韵
少年薄幸知何处 每夜归来春梦中。 “春”宜仄
范词欣赏:长短句A【瑞鹧鸪】宋•柳永(双调64字六平韵)
中平中仄仄平平,中平中仄仄平平。 第一【意群】七字句双平入韵
天将奇艳与寒梅,乍惊繁杏腊前开。
中仄平平,中仄平平仄,中仄平平仄仄平。 第二【意群】七字句单平入韵
暗想花神,巧作江南信,鲜染燕脂细剪裁。
中平中仄平平仄,中平中仄平平。 第三【意群】六字句双平入韵
寿阳妆罢无端饮,凌晨酒入香腮。
中平中仄平平,中仄平平仄,仄平平,中仄平平仄仄平。第四【意群】七字句单平入韵
恨听烟坞深中,谁恁吹羌管,逐风来,绛雪纷纷落翠苔。
具体讲:
第一【意群】的出句,替换“中平中仄仄平平”;
第二【意群】的出句,增加两字,摊破成“中仄平平,中仄平平仄”;
第三【意群】的出句,替换“中平中仄平平仄”;对句减一字,替换“中平中仄平平”
第四【意群】的出句,增加四字,摊破成“中平中仄平平,中仄平平仄”;而对句也增加三字,摊破成“仄平平,中仄平平仄仄平”;
就这样,长短句式的“诗馀”就诞生了!
不过,大师似乎“意犹未尽”,不满足这种“小打小闹”,他又进行更进一步的“深度”尝试。
其二,统一【主韵律】,完成升级“高级”阶段的华丽转变
大家不要以为AB两体只是字数不同而已,其实最重要的是:两种长短句的用韵理念不同,标准体A是无统一【主韵律】,属于【诗格】的双平与单平的交错用韵,即“马蹄形”用韵。而标准体B,则“升华”成统一【主韵律】,这是真正词构特征的“高级”阶段,请比较:
《云翔词谱》:长短句B【瑞鹧鸪】(双调87字十平韵)
仄仄平平,平平仄、中平中仄平平。 第一【意群】六字句双平入韵,双平促韵
平平仄仄,仄仄平平。 第二【意群】四字句双平入韵
中仄中平仄仄,中仄仄平平。 第三【意群】五字句双平入韵
平仄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 第四【意群】四字句双平入韵
中仄仄平平,中仄仄平平,仄仄平平。 第五【意群】四字句双平入韵,双平促韵
平平仄仄,仄仄平平。 第六【意群】四字句双平入韵
中仄中平仄仄,中仄仄平平。 第七【意群】五字句双平入韵
平仄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 第八【意群】四字句双平入韵
特别注意,标准体B的“原生态”词构,是基于【对称联】的叠加,然后才是增减字摊破,与【七律】的理念完全不同,请比较:
中仄中平平仄仄,中平中仄仄平平——标准【对称联】
中仄中平平仄仄,中平中仄仄平平——标准【对称联】叠加
中仄中平平仄仄,中平中仄仄平平——标准【对称联】叠加
中仄中平平仄仄,中平中仄仄平平——标准【对称联】叠加
这就是标准体B的“原生态”词构,在此基础上,进行第二步改造:
仄仄平平,平平仄、中平中仄平平——出句减三字,替换“仄仄平平”;对句增加两字摊破
平平仄仄,仄仄平平——出对句各减三字
中仄中平仄仄,中仄仄平平——出句减一字;对句减两字
平仄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出句摊破;对句减三字
这就是上半阕标准体B!同理,下阕相同:
中仄仄平平,中仄仄平平,仄仄平平——出句减两字,替换“中仄仄平平”;对句增加两字摊破
平平仄仄,仄仄平平——出对句各减三字
中仄中平仄仄,中仄仄平平——出句减一字;对句减两字
平仄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出句摊破;对句减三字
至此,标准体B的结构就诞生了!其理念与标准体A完全不同!
以上这一切,才是巨匠柳永的真正所为!这才是长短句【瑞鹧鸪】词构的真谛所在!
当人们知道这些之后,也会理解为什么《云翔词谱》指出标准体B中,柳永词的瑕疵所在,请看:
范词欣赏:长短句(减字宽泛)B【瑞鹧鸪】宋•柳永(双调86字十平韵)
仄仄平平,平平仄、中平中仄平平。 第一【意群】六字句双平入韵,双平促韵
吴会风流,人烟好、高下水际山头。 “吴”宜仄;“下”宜平
平平仄仄,仄仄平平。 第二【意群】四字句双平入韵
瑶台绛阙,依约蓬丘。 “依”宜仄
中仄中平仄仄,中仄仄平平。 第三【意群】五字句双平入韵
万井千闾富庶,雄压十三州。
平仄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 第四【意群】四字句双平入韵
触处、青蛾画舫,红粉朱楼。 减一字,重新六字句读;“红”宜仄
中仄仄平平,中仄仄平平,仄仄平平。 第五【意群】四字句双平入韵,双平促韵
方面委元侯,致讼简时丰,继日欢游。
平平仄仄,仄仄平平。 第六【意群】四字句双平入韵
襦温裤暖,已扇民讴。
中仄中平仄仄,中仄仄平平。 第七【意群】五字句双平入韵
旦暮锋车命驾,重整济川舟。
平仄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 第八【意群】四字句双平入韵
当恁时、沙堤路稳,归去难留。 “时、归”宜仄
所谓“宽泛体”,就是入韵四字句的第一字,可以“宽泛”使用平,比如:“吴会风流、依约蓬丘、红粉朱楼、归去难留”等等,人们知道这种句型原理,可以去使用,而不是将标准词谱修正成“中仄平平”,两者意义不同!“宽泛体”本身就是“降级”词构。
其实,我们应该庆幸,因为每一种体,柳永都创作了两首,否则有些问题,将成为“无头案”了!比如:“最好簇簇寒村”句,如果只有一首作品,那么,一定有人会神乎其神地说“那是合乐”的需要。其实呢,只是作者的偶然行为而已,很简单的判别,属于二、四同声瑕疵,“好”宜平!退一步来讲,用另一首的“恨听烟坞深中”,就可以得出正确的结果。遗憾的是,连“大哥大”的《钦定词谱》,居然将两句叠加,反而将谱修改成“中中中仄平平”,是彻头彻尾的“菜鸟级”做法!另外两首,大家自己比较吧。
值得一提的是,标准体A的用韵方法,其实在传统的宋词中并不多见,比较著名的是【沁园春】,也是单平与双平交替入韵,不过用韵的顺序不同而已,其基本理念是相同的,请比较:
范词欣赏:标准体【沁园春】元•侯善渊(双调114字十平韵)
仄仄平平,『中仄平平,平仄仄平』。 第一【意群】四字句双平入韵
大道玄微, 亘古常存,依旧俨然。
领『中平中仄,中平中仄』,『中平中仄,仄仄平平』。第二【意群】四字句双平入韵
自 心迷不悟,沉沦生死 , 回头改面,贩骨如山。
仄仄平平,中平中仄,中仄平平仄仄平。 第三【意群】七字句单平入韵
今日方知,本来模样,弃假还真物外观。 “今”宜仄
平平仄、领中平中仄,仄仄平平。 第四【意群】四字句双平入韵
离生灭、顿无余真性,出入泥丸。
平平、仄仄平平,领中仄平平仄仄平。 第五【意群】七字句单平入韵,双促
眉间、舞弄金蝉,任飞去飞来透玉环。
领『中平中仄,中平中仄』,『中平中仄,仄仄平平』。第六【意群】四字句双平入韵
采 日魂月魄,收归鼎运 , 周天火候,锻炼成丹。
仄仄平平,中平中仄,中仄平平仄仄平。 第七【意群】七字句单平入韵
点化形神,无衰老渐,返壮还童永注颜。
平平仄、领中平中仄,仄仄平平。 第八【意群】四字句双平入韵
功成日、向彩云深处,稳跨祥鸾。
注:平仄几乎是非常完美的标准体【沁园春】,只有“今”字宜仄。
范词欣赏:长短句A【瑞鹧鸪】宋•柳永(双调64字六平韵)
中平中仄仄平平,中平中仄仄平平。 第一【意群】七字句双平入韵
天将奇艳与寒梅,乍惊繁杏腊前开。
中仄平平,中仄平平仄,中仄平平仄仄平。 第二【意群】七字句单平入韵
暗想花神,巧作江南信,鲜染燕脂细剪裁。
中平中仄平平仄,中平中仄平平。 第三【意群】六字句双平入韵
寿阳妆罢无端饮,凌晨酒入香腮。
中平中仄平平,中仄平平仄,仄平平,中仄平平仄仄平。第四【意群】七字句单平入韵
恨听烟坞深中,谁恁吹羌管,逐风来,绛雪纷纷落翠苔。
注:据记载,此种长短句结构是始创与柳永,此范词平仄结构非常完美。
其实还有很多话题,不能一一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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