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谈诗的互动和交往
——复树阴照水诗友在拙文《写诗与改诗：有益的互动》下留言并议
朋友说的有一定道理，而且这样用日常说话直接表达，更可信，更让我欢迎，更能引起我在对待上的重视。毕竟，写诗重的是美，主要关注在表达本身，单纯用诗说话，如同唱歌一样，相比日常语言在真实和真诚方面都欠缺不少。
就从朋友的话题说开去。比较而言，当学生学习基本课程、道理、本领，也包括这之后的任何日常学习，都是满足人生打基础和实现正常成长的需要，是一个人最起码的修养，而写诗既不是日常最基本需要，也并非大多数人做得来，就不能否定一定意义上，是给人额外往脸上贴金的一种本领和做为，仅从这一点看，助人写诗就没有必要穷追猛赶，死锤烂打，也更没有必要做复杂的矫正工作和讲过多的道理。
况且，这些都属于走向艺术的通识。我可以把这些放在论诗文章里对所有人讲，却没有义务单独对某个人讲，更没有必要对不充分，甚至懒得花时间读我文章的人，反反复复，一个来一个地讲。这不仅没有道理，而且对其中既想急功近利，又想逃过扎扎实实学习这种懒惰浅浮的劣根性，也是我从来就不屑的，即使做我的学生，我也不可能助纣为虐，更何况在这里谁与谁都没有必然的责任联 系？
我再怎么有诲人不倦的瘾，再怎么有耐心和不愁写文字的能力，再怎么保持着今天已经很少见的“与人为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为人做风，包括有着很深的对“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治学信条，我也不可能不知天高地厚地做什么人的“救世主”。
什么人有什么人的命运。一个人能够走多远，完全看他命运中有无可造就的造化，这个决定权在自己，而不在别人手里。这方面，别人只有因势利导，适可而止地推人向上的热心责任，却没有非得这样做不可的社会义务和权利。
事实也是如此。人生所在，到今天我也未能超越为人、做事、治学三个方面，总受到种种局限，有过很多教训，很难会生有按个人意志转移的想法，故最害怕进入被动局面。
做不来的就自认无能为力，这个自知之明总是不能丢的。其结果，就是更看重对度的秉持，无非工作中因职责所在要定得高一些，这里虽什么性质都算不上，也不能连个底线都没有，反倒让我老来迷失了自己，就只有看人与人交往的乐趣和相互认可的程度，以此来找准可能我对人有益的度的位置。
对这里的诗友，也包括朋友，都是本着我能做多少才做多少，做不来便不再做。如果有人想从我这里学诗，凡初交必有细细观察，看出个可造就情况，几十年养出来的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一旦有急功近利的懒惰缺陷，或有任何浅薄自恃心理，又不能理会我一对一的交流用意，再怎么想学也只好让他爱看不看地去翻我的文章，或悉听尊便地看我怎么写出来的诗，除此便无可奈何，做什么都是白添心血。
除非从我的文章里真的能够读出感受，且见诸有价值的互动，我才好做些什么，终归一切努力还在个人嘛。我反对把我看成也是拉粉丝的人，更喜欢关注看完我的文章后再提问题的人，不喜欢什么人随便带个想法就来冒话。纵然如此，感觉稍有意义，便还是回回有回复，心里则是不得不打问号的，毕竟在这里热脸蛋贴冷屁股的经历，给我的教训太深刻了。
有些人好听好话，那就去找别人，我没有瞎工夫陪着。要想跟我互动，想让我说诗，就不能拿我当他自己期待的验证品，发现问题就得让我说道，不让我实事求是，想让我助其提高又不摆脱虚荣，既给自己留后路，又什么都按自己的现成认识来，回头还让人高看，我这里没有这种投其所好的机会。
况且，人不知道感恩，老以为自己有本事，别人再好也是“一字之师”，甚至这也算不上，连正常的人与人的感情都建立不起来，就更不值得我为之付出，也不至于如此愚蠢。哪怕有些人因此“担酸”，就只能认为他写诗到头了，根本没有再跟他互动的必要。
还有人时不时显现这样的心理，暗示“既然都是诗友，就谈不上谁跟谁学”。这话我不反对，我也常对表示感谢的诗友这么说。不过，对敢一概而论，想浑水摸鱼，得了人家帮助又放不下尊严，一定是要另论的。
对有些人不知不觉带着以己度人的心理和时下风气来与我互动的，虽一般能给予理解，以观后变，但对听不明白我说话，也不接受我的点拨，还坚持己见而不自知的情况，也就不好陪着玩了，毕竟以己度人和摆脱不了时下局限，是写诗的大敌，跟没有希望的人打交道实在找不到美感。
相处和结交是两码事。日常相处允许磕磕碰碰，从不理解到理解，从疏远到密切往来，有的是时间，而结交是心灵的交融，特别是写诗，根性极为重要，日常一个背影对我已经足够，这里一句话即可，虽不会固执于一个判断，也给得了时间，但改变不了以己度人和时风之气，这个就不能接受了。
说到底，我不能接受的是一个人不能抓住机会及时进步和没有这样的敏感，包括他不能战胜自己。我和那些在生活中找不到位置感、存在感的人，不在同道之列，也就不允许任何人带着顽固、虚伪和一丝不真诚跟我打交道。我之所以写很多文章，谈大量心得体会和经验感受，是因为几十年忙忙碌碌，一早一晚都贡献给了日常工作和各种都得应对的闲务，好多思考、爱好、积累和断断续续所观察、所研修和研究的东西，包括说过的有价值的话和形成的思想和理论，还未来得及进行总的反思、收束和总结，是这个理由才让我趁现在稍闲一些，在网上写些东西，并本着从于人于己都有益出发，又进行着一些有价值的交流和互动。
我这个人虽一生坎坎坷坷，有逆境有顺境，却从来不缺存在感和发言权，这是从年轻时就凭个人能力奠定好的，今天的年轻人找个好一点的工作都很难，也就很难再有这样的体会。况且，我永远是一个活到老学到老的人。今天真正老了，也不缺有人总惦着从我身上“淘宝”，变着法让我“发光发热”，故也没有一丝老去的失落感。现在，虽在这个网上写诗和文章，也知道什么人都可以在我这里有获得，但就是不接受当今各种不良风气和虚荣浮躁的心理来跟我找尊严，而且什么样的坏习气必须在我这里抖落干净才有尊严。
几十年各种各样的经历，又因为写文章惯了，深知文字内涵的重要，我的每个句子都在鄙视惯常所见“天下文章一大抄”的做法，也就经得起精敲细推，都有不止字面上的用意，且不管文章长短，这都是从我大量实践和体验中得来的，也就不可能仅仅停留于字面的内容。
尤其在写一对一互动文字时，也包括这个回复，都结合着我对人、对事、对规律的究根求源，更包括对问题的发现和对人的预判，有着我大量复杂的脑力劳动和平时许许多多的依据来进行这些方面的观察、分析和考量，从而才不失给人以针对性、深刻性和以后的指导性的价值，才可能完全没有了别人那种人云亦云的影踪。要明白这个，已经不是看一个人能否说出自信与不自信那么简单了。
这不是哪一个人就轻易做得来的。我写的东西总跟别的人不一样，内容不一样，意思也不一样，思考的视角、观察的方位、得出的结论、应用的理论、实践的重点、抓住的要害、表达的方式、描述的方法策略等等，都不一样，这个恐怕谁都能或多或少地看得出来，唯只有我自己知道，除非大段大段的转载和抄袭，想不接受我的影响或不在一定程度上吃透我的话，便欲把我的经验偷去，几乎是不太可能的，哪怕想转成什么人自己的言语，也说不出来。
不是真的“说不出来”，而是缺少我这样的实践和感受，也就找不到我这样说话的语境，即便想说也是空中来物，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种情况让我太能知道，我的文字和文风虽平易近人，表面看浅显易懂，但除了某些话和观点还算让人能拿起来就说，要想弄透它且学得来，只凭看上一遍两遍是达不到的。
所以，有些人就说，跟我偷艺都不好偷，看我文章不踏实下来真不行，不然什么也看不懂，还一写就长，老考验人的耐心和真本事，能看进去就直接说明一个人得有境界，至少得坐得住，便有了“试金石”的绰号，我则实际称之为“催眠文字”。
我愿意写这样的文字。互动回复也是这样，一般都会替人想的细、想的全、想的远，顺便也好留下充分线索供人来感悟，以此方足我益人之心，又别于众相，也就很长，哪个要是粗待了，几回挽救之后也不觉醒，基本就在我心里定调了，不值得继续为之做什么。朋友年轻，让我格外珍惜，应该更能感觉得到。
跟朋友说这多，虽想到了有无必要，可总是觉得朋友还处于年轻人这个美好阶段，人生还很难预料，出类拔萃与寻庸凡常都说不定，也就不忍心把我这些话省下，也包括想让朋友真正明白和思考我先前的表态，有什么价值和理由，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具体怎么说的和说了什么。
一个人不是总能够听到他应该听到的话的，大部分都是不该听到的。这方面敏感度如何，基本就代表了一个人的可造就程度。
至于说，这个网真正能够和懂得互动的人少，有各种原因，在这里我也写过大量文章，有分析和讨论，也有教人互动的方法和经验，虽都是没人做过的，终不属于我可以决定的范畴，自认也没有为这里回天的本领和义务。
朋友说，“积极向上。无论如何，这个网站参与讨论的人太少了，不能苛求。有热情就有可能。”要知道，“积极向上”于日常什么都好，唯写诗的提高在于各方面的敏感力和悟性怎么样，仅凭“积极向上”便什么都算不得。
同样，“不能苛求，有热情就有可能”，因为朋友还在激情年岁，希望满满，体会不到过来人都会有的精准判断，故不知道做徒劳的事，有多么让人遗憾和灰心丧气，又有多么让人耻辱。
到头来，什么事情都不是可以用“努力了，我心无憾”来解释和一带而过的，永远要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意识。人生漫漫，时日有限，哪一刻都不可以瞎耽误功夫。
不管什么情况下，人庸庸在眼上，其次才是心上。是什么只有看得出来，才能上得了心。允许看得出来而“不上心”，不允许看不出来，这就是智慧的原则。庸人可以写诗，写诗终不是庸人的事。真希望朋友趁年轻就养成从本质上看问题的本领。写诗也要的是这个，有这个才有深刻性、针对性，才有表达价值和超乎常人目光的欣赏意义。
常人要的是妥协，睁只眼闭只眼，这是生活的需要，却不是写诗的需要。写诗是特殊的生活，既与日常生活有密切联 系，分也分不开，又与日常生活有壤界之别，不能混在一起。也是这，才构成了写诗人独具特色的生活观念和生活作风，于是才能既在生活上，也在写诗上，游刃有余，如鱼得水。自古之所以把诗看成修身养性的东西，也是这个道理，就是叫人脱胎换骨的。
看看，还是一写就多。至于朋友又会怎么看，怎么想，怎么对待，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范畴。亦几句，题，寄望：----
枉有雄姿英发日，若无低首苦磨篇。青年未尽青春也，老暮难成老骥焉。
懒见俗居灯尽灭，岂知雅室号无眠。临窗一刻明何事。悟得天机不在天。
见：http://www.52shici.com/posts.php?id=207493 2018-11-24 20:52
本文系列：
1、《评两首小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