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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唐诗诗病举隅(24):语生

南门月 发布于2018-11-10 07:52   点击:1325   评论:0  
唐诗诗病举隅(24):语生

语生,即言辞生疏,常令人感到艰涩难解。语之所以生者,往往系人生造和杜撰而成。“语生”容易使人误读,故为一病。黄山谷曾在书信中有云:“自作语最难,老杜作诗,退之作文,无一字无来处。盖后人读书少,故谓韩、杜自作此语耳。古之能为文章者,真能陶冶万物,虽取古人之陈言入于翰墨,如灵丹一粒,点铁成金也。”

晚清词人王鹏运《梦窗词稿跋》中说:“梦窗以空灵奇幻之笔,运沉博绝之才,几如韩文、杜诗,无一字无来历。”二者皆谈到了“字有来处”,我对此论的理解是,作诗一事,用字须考究,下语须有据。正如清·徐增《而庵诗话》所说:“夫诗一字不可乱下。”

诗不可“无一字无来历”,就是告诉我们,当我们遣词造句之时,一定要用来自书本、来自古人、来自《词源》的词汇;一定要用经过无数文人含英咀华,推敲锤炼的词汇,能找到词语之源头。不然,其诗就会使人有语生之感。譬如,罗隐《秋日富春江行》:
远岸平如剪,澄江静似铺。
紫鳞仙客驭,金颗李衡奴。
冷叠群山阔,清涵万象殊。
严陵亦高见,归卧是良图。

本诗是叙秋日富春江之游。前三联写景造境,首联写江景,一远一近,一个“平”字一个“静”字,便将富春江的“幽深”道出。次联写植被,其中“仙客驭”是指桂花,紫色的桂花象鱼鳞一样,生动而又传神;至若“李衡奴”则典出“李衡种橘”,这里借指“橘子”,也是颇为形象。三联写远景,其一写群山叠叠,绵延壮阔;其二是江烟漫漫,变化万千。尾联用典写严子陵归隐不仕,表达诗人怀才不遇,归隐山林之志。全诗一力承当,极具气色。唯第五句“冷叠”二字生涩,未有出处。

纪昀在《瀛奎律髓刊误》中也一针见血指出:“‘冷叠’二字生。”若改为“闲叠”二字则大有改观。的确,这“冷叠”二字,即使在时下,也是使人有生硬之感。
由此可见,“无一字无来历”诗论具有很强的指导性,概括之,即诗本和诗实。诗之根本,即注重才学,援引故实等体现出来的“积学”之观;诗之真实,即情真意切,实事求是等练就的“老成”之笔。稍有差池,则文化不通。譬如,李商隐《喜雪》:
朔雪自龙沙,呈祥势可嘉。
有田皆种玉,无树不开花。
班扇慵裁素,曹衣讵比麻。
鹅归逸少宅,鹤满令威家。(下略)

全诗皆是写雪,自一二句之后,处处用典,时为后人所诟病。宋人黄彻在《巩溪诗话》中指出此诗堆积故实:“一篇之中,用事者十七八。”而 胡元任在《苕溪渔隐丛话》对此也有批评:“义山诗合处,信有过人,若其用事深僻,语工而意不及,自是其短。”此诗中的“曹衣”据说是出自《诗经·曹风·蜉蝣》:“蜉蝣掘阅,麻衣如雪。”,不过比较扯淡,将“曹国麻衣”随意省减为“曹衣”,实为生造之语,使人生涩难懂。例如胡宿的《雪》诗:“色欺曹国麻衣浅,寒入荆王翠被深。”就比较顺畅,一点也不让人感到生硬。

再举一例,如李白《横江词(其三)》:
横江西望阻西秦,汉水东连扬子津。
白浪如山那可渡,狂风愁杀峭帆人。

本诗主要是写横江的地势险峻,气候多变,长江风浪大且恶的景象。此诗表面写景,实为写心,处处流露出诗人北上的急切和恶劣天气下不可渡江北上的惆怅与焦虑。全诗想象丰富奇特,意境雄伟壮阔,充分体现了李白诗歌的浪漫主义特色。《李诗选注》朱谏注:“此李白在横江而思归也。言横江西望长安,乃吾故乡。道路阻隔,不得归矣。然汉水自西而来者,乃入于横江,通乎杨子之津。水能东行而人不得以西归,反水之不如矣。且横江之浪,其高如山,那可渡载。风狂帆峻,是以愁也。”

清末诗论家俞陛云在《诗境浅说续编》亦云:“诗外微言,喻名利驰逐之地,人哄而路不平。人情险巇,等于连云蜀栈,亦如涉江者犯风浪而进舟,太白之寄慨深矣。”不过此诗句末“峭帆”二字令人费解。“峭”者,高也。“峭帆”谓之高帆,“高帆”意且尚通,至若“高帆人”则不伦不类,全然不通。另诗中以“高帆”代“驾船”也颇为生硬艰涩。难怪严沧浪、刘会孟评点《李杜全集》中云:“峭帆尚不得来历,苦随臆解,当只是直立意。”可见语生,实为诗之大病也。

时下,对于生造语辩称有二,其一云:“无合适之字。”其二云:“不造语,难已新。”“无合适之字。”皆因功夫未到。元·吴师道《吴礼部诗话》:“大凡诗一字未佳未稳,必有一字可代,思之自当得也。”至于“不造语,难已新。”更是大谬。作诗最喜新造之境,最忌生造之语。宋·陈永康在《吟窗杂录序》中列目“十戒 ”者云:“一戒乎生硬,二戒乎烂熟。”

袁枚在《续诗品》中也曾明确指出:“知熟必避,知生必避。”个中道理,元代大诗人方回在《恢大山西山小稿序》中说得最为明了:“熟而不新则腐烂,新而不熟则生涩。”故当避之语生。

清·陈仅《竹林答问》中有云:“诗不宜太生,亦不宜太熟,生则涩,熟则滑,当在不生不熟之间。……诗不宜太露,亦不宜太隐,露则浅,隐则晦,当在不露不隐之间。……诗不宜太陈,亦不宜太新,陈则俗,新则巧,当在不陈不巧之间。”此议含辩证之法,不过“太生”之论的确受用,倘若作诗只能自己看懂,则已经是完全失败了。

宋·孔平仲《孔氏谈苑》有载:“白乐天每作诗,令一老妪解之,问曰:‘解否?’妪曰解,则录之;不解,则易之。”白居易作诗后问老妪是否可解之事,今人可以效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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