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我读绛雪生凉《浣溪沙.七夕之夜》

小毛毛发布于2018-08-23 17:13 点击:2473 评论:12

浣溪沙.七夕之夜/绛雪生凉
一卷诗书茶一盅，隔窗弦月上疏桐。清光斑驳转朦胧。
似有悬玲摇碧落，却无竹马破西风。幽幽凉意入银釭。

这首《浣溪沙》，是作者写于七夕之夜。全词意境清冷静谧，笔触柔美，格调高雅，立意脱俗。
上片，作者用了一卷诗书茶一盅作为起句，读的是诗书，饮的是清茶，作者居处想来是一个极为清净的所在，而作者的心境也必然是恬淡安然的。大晏《浣溪沙》中有“一曲新词酒一杯”，对比看，与这“一卷诗书茶一盅”恰是一动一静，仿佛穿越千年的一次互动，煞为好看。隔窗弦月上疏桐，这里作者用弦月疏桐交待了时间和坏境。月有阴晴圆缺，每每月亮的圆缺就代表着离合聚散，这个也不消多说；梧桐，自古也是孤独寂寞的代表，比如那句“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弦月上疏桐很美，是那种很凄清孤寂的美。东坡的《卜算子》有“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便把这种孤独幽怨的美描绘得淋漓尽致。（我似乎看到东坡一面拍着大肚子一面逼作者写着这句隔窗弦月上疏桐：“卿既化晏相国之《浣溪沙》，则亦当化用本学士之《卜算子》，焉能厚此而薄彼耶”，一笑。）清光斑驳转朦胧是承上启下的一句，月光穿过疏桐，作者在窗边久久凝望，一时陷入了沉思。这句中的“转”字极好，一是点出时间过了很久，二是表达此时作者由清醒转入了朦胧，这里的朦胧亦是双关语，人与月俱入朦胧境也。整个上片，书香淡淡，茶韵悠悠，桐影萧萧，月色朦朦，好一派清幽气象。
下片，作者用朦胧之眼看窗外，看到的是梧桐树上花萼包裹的果实，却在作者眼中变成了“悬玲”。悬玲摇碧落，这里作者似乎是想表达提醒七夕到了，该看天上的牛郎织女了，又或者“悬玲”是作者自己曾经的故事中的一件物事，此处不须深究，唯不深究，方可体会朦胧意境。却无竹马破西风，竹马一词出自李白的《长干行》，“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作者用这样一个简单的词，引出了一个故事，但这故事却又是模糊的。在此先看看这个骑马的问题，骑白马的不是王子就是唐僧，骑黑马的不是项羽就是是张飞，而到了老头老汉这个年纪，骑的不是驴就是牛了，可见什么人就该骑什么东西，而他骑的这个东西，又反过来代表着他的形象。所以，竹马是少年的代表，而且，是充满童真童趣的少年的代表。这里作者用了一个“破”字，似乎是在调侃那个骑着竹马，却十分认真，满脸严肃地奔跑在风中的小孩子的形象，这样傻兮兮地形象委实可爱。当然，这个形象也是模糊的，不能具体理解为一定代表谁，这只是对青葱岁月的记忆，是对曾经年少懵懂的怀念，是对儿时天真无邪的眷恋。作者先写“似有”，后写“却无”，仍旧紧承了朦胧的意境，在现实与回忆之间来回切换，将那些往昔的一个个片段整理好，又打碎，再整理好，再打碎......幽幽凉意入银釭,银釭就是银灯，三国演义里面赵云抢了曹操的宝剑，就叫青釭剑，或许就是形容宝剑锋利光芒耀眼，如同一片青光一样。作者写幽幽凉意入银釭，是以景作结，也是对于人生的一种感悟。人的一生，如同一盏灯，这盏灯明亮过，暗淡过，人也哭过笑过，爱过恨过。当夜深人静，你慢慢体会的时候，会发现无论你是年少还是年老，无论你是美是丑，无论你是高兴或是难过，那个都是真实的自己，都是值得珍惜的回忆。或许每个人对于美好的过往都有难以割舍的情愫，但是此时此刻这个宁静清幽的夜晚，对于未来又何尝不是一个美好的回忆呢？幽幽凉意，是作者久伫窗前的感受，也是作者在寂静的夜里寻找到的清净心。
这首《浣溪沙》，作者命名为七夕之夜，但并非是写男欢女的情景，也没有什么才子佳人的桥段，只是表达了对岁月的追昔和人生的感慨。读者万不可被竹马一词带入歧途，错解了这首词的主题，套用一句脂砚斋的话，“这正是作者用画烟云模糊处，观者万不可被作者瞒蔽了去，方是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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