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借言述意

在长期的诗词实践中，前人为我们创造了大量的意象词，为我们含蓄地表达思想提供了诸多“物象”“事象”，如折柳喻意送行、玫瑰喻意爱情、菊花喻意离别、黑桑喻意生死等等。甚至可以借古人佳句为我所用，这在古诗词创作中都较为常见。具体可参见本书“格律诗取象”一讲中的附录《古诗词常用意象词举例》。

例：施肩吾《折柳枝》

伤见路边杨柳春，一重折尽一重新。

今年还折去年处，不送去年离别人。

这首诗是感伤离别，但诗人不说伤离别，只说伤杨柳；不说离别多，只说折枝多。这种借物之喻言来述意，要比直接述意高明。

例：王之涣《送别》

杨柳东风树，青青夹御河。

近来攀折苦，应为别离多。

这首诗与上首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没有直接说离别之苦，而是借柳枝被很多人攀折，老是攀折苦来间接地表述主题，小诗构思清新巧妙。

例：李白《劳劳亭》

天下伤心处，劳劳送客亭。

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

劳，忧。“劳劳”，怅然若失的样子。李白这首诗也是写离别。我们常以“长亭”“古道”来作离别的场景，李白的这首诗也不例外，也是借“亭”言离别。可就在李白欲折柳送行时，却柳枝未发，诗人便又借“春风”之言而伤离别，没有柳可折，那是春风都知道离别之苦，所以故意不让柳条发青。全诗都借“物”、借“事”来表达伤离别之情。

例：杜牧《叹花》

自恨寻芳到已迟，往年曾见未开时。

如今风摆花狼藉，绿叶成荫子满枝。

这首诗有两个版本，此为其一，是典型的借言述意。杜牧早年游湖州，参观民间水戏，路见一个小女孩，长得十分可爱，因年幼而未娶。后十四年，杜牧任湖州剌史，寻得此人家，见其母，言想要娶她，其母告诉杜牧她早已嫁人生子。惆怅之余，杜写此诗，题名“叹花”，其实“叹女”，“绿叶成荫子满枝”的“子”双关果子与子女，而后人借此以“绿叶成荫”表示女子已嫁人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