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面包车跟着武警的卡车，闪着灯，穿过红旗大道。路两边的店铺刚刚落板开张，行人匆匆地忙着上班，吃早点和蹬车的人络绎不绝。枯黄的树叶又落了一地，被冲过的车轮撩得四散开来。坐在颠簸的车子里，我一阵阵眩晕。

车开出了市区，路越走越窄，绕过前面的土坡就是昨天我来检查过一次的法场了。我开始感到紧张，浑身阵阵抽搐。

刚当上法警才半年。这次真倒霉，轮上我监刑。听说枪毙的是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因为他杀了人，家里穷，没什么关系可以通融。

看着坐在前排打瞌睡的老阎（我们的法医，都干了20多年了），我叹了口气。

...

我们一行到了目的地。开道的两卡车武警，迅速将这块土丘上的平地保护了起来，与已经守在那里的20多人，构成了一个布控严密的行刑地。

土丘中间较大的一块平地已经打扫的很干净了，两角各支着一个大帐篷，估计是指挥所。旁边停着几辆吉普车和一辆救护车，新来的车都停在了土丘下，没有开过来。

我跟着老阎，听他说着注意事项。按他的指示，站到了一个划定的位置上，身后站着四个武警。

我感觉腿有点发软，心咚咚直跳，好象要枪毙的是我。

看着老阎他们几个转来转去的不知忙什么，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不是从一个大帐篷中进进出出，和老阎嘀咕着什么，边点头边示意打着手势，好象为什么事作着准备。

我回头看看两个当兵的，站得笔直。不过显然也很紧张，钢盔压的很低，遮住半张脸。

我都快坚持不住了，就想上厕所。

...

一个剃着光头穿着蓝布囚衣的年轻人，被两个带着钢盔和面罩的武警架下了囚车，带到一块离我10几米的地方，被按跪在地上，一个武警用带着白手套的手压低着犯人的头。犯人的脖子上已经系上了铁丝，什么都喊不了。

老阎过去试好了犯人心脏的位置，在前后用笔各画了一个带叉子的圆圈，然后和按犯人的武警走到一边，另一个，用刺刀压住犯人后背的圆圈中心，“砰”的一声。

犯人向前栽了下去。

老阎赶紧跑上前，蹲在犯人边上检查着，然后和另一个武警将犯人面朝地拉直，站开，刚才开枪的武警也站到一边了。又过来的一个依法给补了一枪。

这时老阎向我点点头，我走了过去。看了一眼地上的死人，他后背一个洞在不停地突突向外涌着殷红的血水，胸口下面的的草地已经开始泛着一滩黑红。

我在老阎递给我的证明纸上签了我的名字，手有些不听使唤了。

老阎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跟我过去歇歇”。

我和老阎进了一顶大帐篷，这里分着里外间，中间一个门帘上画着一个大红十字。老阎给我倒了杯水，让我喝，笑着说：“年轻人，习惯就没事了，呵呵。”这时，两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将刚才那个犯人的尸体匆匆抬了过来，进了里屋，老阎也跟了进去。

可能是要处理一下尸体放冰柜带走。

我松了口气，坐下来，想着刚才的过程和那个死人，晚上准得作噩梦。刚送到嘴边的水，散发着味的热气，让人觉得恶心。

…

老阎从里屋出来了，坐在我身边，端起一杯水喝着。

这时，我听到里屋传来阵阵笑声，“不错，挺好的”“这个也挺好”...

“他们干什么呢，这么长时间，咱们什么时候走呀？”我问到。

老阎开始闭目养神，“我歇会儿，一会儿咱们就走，你要闲得慌，进去瞧瞧。”

我又等了一会儿，听着里屋说说笑笑的，不知在忙什么呢。我站起身，走到门帘边，向里张望着。只见，刚才的尸体，赤裸着摊在一个手术台上，原来眼睛的位置已经成了两个大窟窿，胸膛大开，胳膊和腿已经给卸了，填满了屋角的一个大盆，满地血水。几个医生有说有笑地正在从尸体的体腔里取着有用的组织...

我转出了帐篷，在旁边的草地上呕吐着。

然后坐到了一边的地上。

...

夜里，我始终睡不着，朦朦胧胧地总觉得窗外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隐约间，外屋传来一阵阵的笑声。

我得换个职业。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