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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写诗:认识与定力

huge(远山绿叶) 发布于2018-03-30 22:10   点击:1563   评论:7  
以诗代序,复老宁子诗《枕头》下回复,《五律•怒蚊蝇》(第549首):
未到清明日,蚊蝇已两三。方才逃瓦隙,又瞬匿花坛。
拍打憎难着,赶驱嫌不甘。可怜花上瓣,落地好无端。

写诗:认识与定力

——给老宁子回复的回复

 

这是在老宁子七绝诗《枕头》下的互动,稍有增述,搁此记录。

老宁子诗《枕头》,先录如下:

只要沾之便放松,任他黎庶与王公。高低软硬冷和暖,大梦三千各不同。


huge留言】(2018-03-28 21:50)对朋友此诗,很有好感,通俗易懂,形象贴切,如乡风邻语,余音绕耳,富含深意。深赞。回头在锄禾飘红推 荐,先附和几句:----

知醒知眠知是非,谁人不爱与之依。几多好梦回回做,要起鼾声先莫违。

老宁子回复】(2018-03-29 17:51)多谢先生鼓励!不过此诗在诗词群里被人批得一无是处!原话如下:“这两首,少寄托,少气格,少形象,少技术。还是要有一定的入门训练的。”闻言甚是彷徨。不知如何下手,恳请先生教我!

 

拙复】朋友这个“教”字,大了。有闲以诗词为好,这应该是种缘分,提不上教与学。尽管干了几十年教育,风风雨雨地还是累了,只是惯性使然,想趁得闲时把一些多年的认识积攒下来,最怕的也是这个“教”字。

有问题、有困惑,大家互相帮衬才是正理,何必客气?况且在我们这个“锄禾”团队里。

正如说天上要有星星月亮一样,是大规律,泛泛讲,人家说的不一定没有道理,然而事物是辩证的,终归不能抛开阴晴去想象天地变化。这样的想象既不合现实,其期待的结果非但不可能,也不存在,因为总是要具体情形具体分析。

诗总体是感性,为便于有所寄托,当然离不开具体的环境营造以成就诗的意境,进而促成诗的表现力并形成一定的内涵表达效应。但是,诗有不同的意趣,和阴晴一样,除了星星月亮,依然有万物,都可以为之说话。诗不是靠一成不变的大规律来显示存在的,否则大规律也不复存在,即使存在也是僵死的。

是一个个具体的规律,反映了某种大规律的存在和走向。写诗不是盲人摸象,不是钟爱什么便以为什么就是一切,主观代替不了科学的认知。科学的认知是实事求是,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是透过现象看本质,是一分为二地看待眼前的一切。

诗的感性有浓有淡,之所以这般,是为了有针对性的表达和表现的需要,并非固执地看待写诗这一现象。

诗首先是要表情达意的,然后才能据此合理运用技巧和手段,进而形成美的表情达意。只要完成了美的表情达意,任何技巧和手段不论多寡就都是成功的。美的表情达意是最终提 供给人的,听读和谐下的愉悦、联想、感悟、共鸣等美好体验,而不是让人欣赏诗的花架子。

花架子再好,也是诗的美丽壳子,说明不了诗的真正本质。壳子只是诗的存在的一个性质,符合就好,不符合等于自我否定,过分夸大却是事与愿违,弄巧成拙的。

理解了这些,加上瞄准的是中国人的欣赏习惯,再加上对古今无以计数的脍炙人口的经典作品的学习、考察和研究,写诗上的问题就好解决了。

写诗是创作行为。凡创作都离不开主客观的影响。环境舆论与主观心态都可能是如何写诗的动力或阻力,故而创作要有几分定力。这个定力就建立于是否对写诗和诗的规律有很好的认识。

现在来看朋友这首诗,《枕头》:

只要沾之便放松,任他黎庶与王公。高低软硬冷和暖,大梦三千各不同。

人说“舒服不如倒着”,首二句就是对这句俗语的化用。以诗的形式表达出来,这本身就是美的,况且“化用”是自古写诗常用手法之一。

再者,“枕头”是人们日常再熟悉不过的东西,怎样表达作者的意思,是否为其置以特定意境,还是不以意境为重,都不会影响读者的欣赏期待。读者是通过主题实现欣赏的,意境也是为揭示主题服 务的,这完全看作者怎么处理主题,而非看有没有意境。

从后两句看,作者要揭示的是一种理意。对理意的揭示有各种各样的方法,比如演绎推理,归纳证明,不一定非要借具体的意境通过明显寄托方式来完成,用其它方式也无不可。

王之涣《登鹳雀楼》: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苏轼《题西林壁》: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朱熹《观书有感》:

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苏轼《饮湖上初晴后雨》: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这几首是通过意境来揭示理意的,即先对事物进行描状刻画,然后推演道理,也就是对意境的演绎。这时,所营造的环境中的各种物象或形象,既是意境的意象,也是托出意涵的理象,区别在于是用于寄托还是寓意。

寄托重在情感,寓意重在意涵,实质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诗的表情达意的需要。当然寄托与寓意有时是很难分开来论的。

王维《鹿柴》: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这是一首写景诗,既看不出明显的强烈情感寄托,也看不出有什么直接的意涵抽出来,却无处无不透出作者的寄托和寓意,那就是对大自然的热爱和超然的生活观念。

这种写法是要有意境的,有意境才好把底下的话说出来。这种“说出来”是间接的,含蓄的,反过来看就是“寄托”和“寓意”。

比较起来,寓理也好,寄情也罢,写诗不代表非这一两种模式不可。

陈毅《冬夜杂咏》: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卢梅坡《雪梅》:

梅雪争春末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王安石《登飞来峰》:

飞来山上千寻塔,闻说鸡鸣见日升。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

相较上面几首直接揭示理意的哲理诗,这几首诗也是揭示理意的,然而含蓄得多。这种类似借助论据的用景方法,不以营造意境为重,是手法上的含蓄,语言则是直白的,故又重在铺陈叙述,与通过意境直接或间接演绎理意的方法,有了较大区别,这便是写诗因而制宜的体现。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诗中都没有囿于起兴的限制,而是打破起兴界限,于起的同时也表明了态度,比如评价,进而通过强化语言条理,减弱层次梯度感,而减少了语言结构上的跳跃性,这首先为读者理解主题铺平了道路,接下来以归纳说明的方式托出理意,就显得自然而然。

苏轼《琴诗》:

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

杨万里《过松源晨炊漆公店》:

莫言下岭便无难,赚得行人空喜欢。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过一山拦。

卢梅坡《雪梅》:

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

陆游《游山西村》上阕: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几首诗,恐怕用“哲理诗”已然很难概括,俨然是“说理诗”了。这种诗的特点是以议论为主,通过有意树论来概括出某种道理。如果再用前面的诗,甚至王维《鹿柴》的样子,来当做尺子量度,显然非盲人摸象不可解释了。

写诗的技巧和手段是多种多样的,表现主题的方式也不一而足,因而制宜,有的放矢,顺理成章,恰到好处,这些才是真讲究,并非在一棵树上玩命。

回到朋友这首诗。“黎庶”和“王公”很明显起到的是理象作用,借这种强烈对比,来蕴含作者接下来要表达的意涵,也就是主题或主旨,是顺理成章的。能做到这一点,就不能再说此诗“少寄托,少气格,少形象,少技术”。

这首诗,表面看是咏物,其实是寓理,寓理才是真实目的。以咏物之形,达寓理之实,如果再简单纠缠于咏物本身,就会给人以假寄托而玩造意境之能,炫用形象之技的别扭印象,也会混淆诗的特色,更不利于主题的发挥和作者想要表达的真实意涵。换句话说,诗或许可以成为别的样子,但一定是与作者灵感的初衷拧巴的。

至于说“还是要有一定的入门训练”这样的话,对谁说都合适,对说者说也合适,无非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不算谨慎,露了心态上的缺憾。

这样的言辞,听者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好了。唯说者在说完此话后,如果还能具体道出一些“一定的入门训练”的经验和要领,并有帮助的分析和提出明确的建议,才是正道的君子之言。否则,这种话与“冷不丁地冒话”就是一个实质,与“刷存在感”毫无二致,无疑是以其昏昏,使人昭昭的表现,更是浮躁心态和虚荣品性的暴露。

朋友这首诗,有了“黎庶”和“王公”这两种形象对比做铺垫,接下来的一句“高低软硬冷和暖”,在紧紧抓住了事物主要特征的同时,既扣住了首句,也对第二句有暗示作用,然后顺势以“大梦三千各不同”来揭示第二句深藏的道理,应该说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和恰到好处的。这本身不但是技巧和手段的运用,也是创作风格和规律的体现,加之诗句运用通俗易懂,无何不当,对读者理解主题更是起到了化难为易,以小见大的效果

而且,这种不隔、不忸怩的创作心态,在当今以不正常当正常的普遍扭曲心理泛滥局面下,是最值得称道的,也是以正常心理写诗的人应该共鸣、借鉴和一道坚持的。

再就“大梦三千各不同”这一句讲,站在广大朴实老百姓的角度,当然不能站在某些“个中人”的角度,不仅对当今一些现象具有内在的讽刺意义,也具有文化做为人的精神食粮使命般的深沉感和精神厚度。

这无疑说到了诗的灵魂。一首有灵魂的诗,其本身就是活生生的,要抵过多少所谓的“入门训练”?“入门训练”是必须的,并非简单的玩弄平平仄仄,也并非懂得一点语法修辞,而是终生的诗里诗外的修养和磨练。

我猜想跟朋友说这个话的人,脑子里恐怕没有装着这些。有这些,话语就不是这个样子,总能带出来的。

语言是有力量的,“大梦三千各不同”这句就很有力量。写诗不写这样的语言,反一味转向花言草语,是不是故意逃避或规避现实且不说,至少在我看来,多少“入门训练”也离不开“苟且偷生”四个字,又怎对得起“文化”二字,更何况要博人眼球和冒充写诗的人?

不能排除在写诗的人中间有一些人,一方面享受着社会主义改革开放,短短几十年就带来的现代社会富足生活,一方面漠不关心社会进步过程中的各种阴晴冷暖,甚至参与中伤和践踏,即便这些人的话有多么冠冕堂皇,其诗有多少蜂吟鸟鸣之形象、之寄托、之气格、之技术,终是情感割裂的,对此视作教训可警醒,视作经验则有百害而无一利。

还是初读时说过的话:“对朋友此诗,很有好感,通俗易懂,形象贴切,如乡风邻语,余音绕耳,富含深意。深赞。”这是我的真实感受,且实在有着这样的美感体验,也就以为这首诗写得很成功。

当然,以上对朋友诗的分析,在已经先入为主地对这首诗持否定眼光的人看来,依然是不屑的。他们不认为朋友会想这么多,这不打紧,我也不这么以为。

诗的创作尽管是复杂的思维劳动,灵感却不会让这复杂起来,也就意味着一切都是瞬间点燃的。

真正的灵感总是不经意间下意识得来的。诗的创作与诗的事后分析,是一个道理的两回事情,犹如英雄与见证者的关系。英雄想得多就当不了英雄,只有见证者才知道英雄这一瞬间是怎么得来的。

试问,一个人如果没有让他可自信的人格和生活积淀,他会有如此自觉不自觉的下意识吗?诗的分析借助的正是这个道理。

换个比方,诗的分析是剥葱剥蒜的过程,如果没有葱蒜的努力生长,直至成型和成熟,任人怎么剥也是剥不出来的。

努力是不需要告诉的,人人都会做,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写诗的定力,就来自于自信,是认识上的自信,也是日常各种功夫上的自信,只要不是盲目的,就要坚持下去。

草草写来,有不妥,还请笑纳。仍诌几句,以诗代话:

春来无限好,气象得欢愉。回暖千山笑,开寒百草殊。

虫蛇离洞蛹,田地复车驹。万物同天下,心思在迥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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