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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雷 男  4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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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诗词的故事

阿雷 发布于2018-03-29 00:16   点击:1270   评论:2  
    有人问我,为什么喜欢诗词?无他,孤独所致!
    苍黄的天底下,四望无际的草甸子,一条土路,路北一溜,低矮的干打垒,路南两排,低矮的干打垒。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住着我的童年。村民闲暇时,不是学习高音喇叭里的最高指示,就是琢磨着如何欺负姓唐的女医生。唐大夫是产科医生,626指示之后从吉林市来到农村,来时二十岁出头。唐大夫医术高超,妙手仁心,救人无算,包括我难产的母亲和坐臀生的小妹。但她有个污点,她刚来的时候没有口粮配给,只能到食堂喝点粥,饿的熬不过,接受了食堂打饭大爷的每天一勺锅巴,代价是怀了那个大爷的孩子,从此人见人欺。直到我父母从县城搬到这里,抱打不平,唐大夫的境况才好起来。
   
我亲眼看到母亲被围殴,也亲身经历父亲被孤立,他们连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就连玩的同伴都没有。父亲没事,教我背一些东西,我不懂,就会背:什么“行卖米米,中心摇摇,知我不知我,心忧有何求”,什么“中原兄弟,喂他人父,一摸我姑”,什么“摸吃飞狐,抹黑飞屋,七叔七徐,鸡鸡之驹”的。玩累了,就一个人嘀嘀咕咕,稀里糊涂,不亦乐乎。
   
一年,九月,一个人故去了,十月,四个人被抓了。据说 ,还响了春雷,我没听到。转过年,搬家到了镇上。关里家来信,说亲人已不是牛马蛇神,不用挨批斗了。我父亲高兴起来,教我的东西变了,大部分我也似懂非懂,教的是李白的乐府诗。我父亲从他的行李里拿出几本书,我现在只记的三本,一本《说岳传》,一本楷行隶篆四体字帖,一本太白诗集,其它的我没留意,都是繁体竖排的,也都残缺不全。大人说这些书早拿出两年就是反革命。当年我八岁,父母舍不得我太早上学,又在家呆了一年。这一年,我无师自通识字了,原来我把会背的诗和李白诗集的字一一对照,对不上的问问父亲,这样我会了许多字,而且都是真笔字。
    九岁上学,自带板凳,土台书桌,没有教材,老师教啊喔额。教完后,老师让写一片纸的拼音,写上名字,交上去。把这张作业下发的时候,老师叫名字,边叫边发。老师叫了一个同学的名字三遍,没人答应,怒了,大喊:“雷王,雷王,谁是雷王!”还是没人答应,她问:“哪个同学没有发到卷子?”我怯生生的站起来。老师问“你叫啥?” 我说“我叫王雷”。老师说:“姓在前名在后,你怎么写反了?”我回答:“老师,我不知道哪是前”。老师笑了,说:“想起来了,报名时,你诗背的那么好,怎么不知前后呀?”我哭着说:“我家的诗是上下写的”。老师没有再难我,一直对我照顾有加。
    镇里的百货商店第一次来书,父亲带着我把有关诗歌的书籍全部都买回来,呵呵,一本是《儿童诗歌选》,另一本是《唐人绝句精华》。父亲每每对书长叹,他离家时带了两箱书、帖、画,几经生死,勉强存了一条烂命,那些书画如何能保得住呢!父亲说孩子做学问,要么读经史,内圣外王;要么学诗词,涵养性情。他说我学经史没有条件,没有足够的书,只能学诗词,几本书就够用。按照父亲的意思,我从源头的诗经起步,然后沿着诗歌的流变顺流而下,每个时代都学习一部分作品,象打通脉络一样学到清朝,循环往复,日久功成。然而,我并没有坚持多久,改革开放初期,时代朝气蓬勃,生活多姿多彩,心中充满快乐,诗词离我渐行渐远。渐渐的,诗词也不过就是压箱底的几本书而已。
    人不孤独,哪有风雨江山之外那万不得已的诗心呢?
    再次与诗词为伴,是为了安放自己无处停泊的情感。
    初恋,初中不知不觉开始,高中无可奈何结束。丫个呸的,结束的不是时候,赶上高三。我得了脑神经痛,夜夜失眠,在同寝七个同学的鼾声里,我独坐愁城。学习就头痛,不学习就心痛,将来怎么办啊。越急,越痛,越无眠,没办法,就把心中的郁闷往出写,写出的东西,老师在课堂上给同学念过,省级刊物的副刊上也发表过。当时所写的,都是以词的格式去填的,心声倾吐,一片缠绵,婆婆妈妈,絮絮叨叨。毕业落榜,又写了两年,随手而作,朋友传看一下,也不做保留。
    人的青春太短,真应该好好珍惜,谈谈情说说爱,风风花雪雪月。我初恋结束后,空白了五年时光,期间我亦反复思索,自己不是对谁的感情太深,而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这情感不能像一个物件锁起来,不想要它,岂又是可随便甩开丢掉的?把情感寄托到词中吧,于是,我填了三年词。后两年,因为心灵逐渐坚强,能够控制情感,就不再填词了。当年我们县城里的学生中和小文青中,风行过我的词,我曾经在车站看到一个女孩,她的笔记本扉页上,抄着一首我的词,作者标的是“无名”。
    我的老婆是我在职读大专的同学,她说我现在的诗词没法跟当年比,然后就背出一首当年的词,而我一首都不记得了。人有一种逃避痛苦的本能,就是抹掉记忆。“未曾长夜哭恸,不足以语人生”,不曾刻骨铭心,不足以谈情感。当我想抹掉一段记忆的时候,诗词也成了我不能触碰的东西。又一次离开诗词,那年二十三岁。
    二十三岁,到四十四岁,为稻粱谋,东奔西走,迷迷瞪瞪。诗词,是奢侈品,可望而不可及。
    一次偶然,我误入诗词吾爱网,又接触到了诗词,于是忙里偷闲,和诗友们混到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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