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同璞

老家赵城，有一位老秀才。姓贾。读书很多，许多经史子集，都能倒背如流；人很聪明，会讲故事，除了有些酸以外，倒也没有太多的毛病。

他书读的好，命运却不大好。考完秀才，本来要考举人的，辛亥来了，科举再也没人提了，贾秀才的官梦就提早结束了。不会稼穑，更没什么经商的本领，日子过得很拮据。

每天一早起来，就镀步到北街的饭馆里，喝茶、聊天、取暖。有时也给人写个信函、断断官司什么的，混顿饭吃，有时还有酒喝。因为他识字断文，见识也多，说话在理，论事公平，周围的乡亲们也服气。

冬天贾先生有个习惯，来到饭馆，位子必须要坐到炉子跟前。烤火什么的，别人倒也没什么意见。就是他爱鼓捣火炉，东一下、西一下。又不会弄，弄得败了，还要别人重新生火，伙计们就不高兴了。就想捉弄一下他。

但人家是个体面人，也不好把不好听的说在当面，有个伙计，估计到他快来了，就提前把火钳子反着插进炭火里。烧红了，用夹子拨出来，放在旁边。颜色刚恢复成灰铁色的，贾先生正好进了门。

他坐下来，又习惯地抓向火钳，突然烧得蹦起来。摆了摆手，忍了忍又坐了下来。

他知道被人暗算了，但不露声色。无事般地问：你们没听见东门老爷庙里着火了吗？

大家楞着，都说不知道。他接着说：围了好多的人，不救火，都干看着。

众人问：为啥不救呢？贾先生叹了一口气，说：都干干地看着，让烧爷爷哩。

半晌，有人慢慢的回过味来，才知道被先生骂了。

2017.1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