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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论诗的曲转美

网事如风 发布于2017-05-23 07:06   点击:1217   评论:0  
曲,是园林艺术的一种格局。所谓“曲径通幽”,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曲,披花拂柳,蜿蜒跌宕,更引人入胜。
曲,也是诗歌艺术的一种审美格局。所谓“凡作人贵直,而作诗文贵曲”①(袁枚),所谓“一转一深,一深一新,此骚人之三味”(刘熙载)。可见,“曲”是一条重要的艺术规律。
但是,如何使得作品曲折多波呢?明人董其昌云:“文章之妙,全在转处。转则不穷,转则不板,如游名山,至山穷水尽处,以为观止矣,俄而悬崖穿径,忽有别出境界,则眼目大快。”这是专讲“转”的妙用。
说起曲转,有些人认为那好像仅仅是就小说、戏剧,或者叙事诗而言的;其实,抒情诗、即便是抒情短诗,也是应该而且可以做到曲转多转的。这种曲转主要表现在感情的发展和意境的创造上。感情的发展,应该是起伏跳动,意境的创造贵在引人入胜,而臻于此情此景的关键则在于“转”。
先看贾岛的《寻隐者不遇》:“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这一明白如散文的小诗,却有一种峰回路转之妙。寻者满怀希望,远道造访隐者而不遇,不禁大失所望,但不遇隐者遇童子,有一线希望;可童子告他老师采药不在家,又一失望;童子转而又告所去不远,就在此山中,于是又生出新的希望——正欲去找寻,然童子转口又说,山里云雾缭绕,师如浮云野鹤,行踪不定,而根本无法寻找,于是寻者彻底失望。你看,希望——失望——希望——再失望——又希望——又失望。小小格局,却写得一波三折,吞吐往复,诚如沈德潜所云:“铺叙中有峰峦起伏”,“莽莽苍苍之中自有灰线蛇踪,蛛丝马迹,使人眩其奇变。”
唐五代尹鹗有一首《菩萨蛮》词,也表现了作者是很善于“转”的。词云:“陇云暗合秋天白,俯窗独坐窥烟陌。楼际角重吹,黄昏方醉归,荒唐难共语,明日还应去,上马出门时,金鞭莫与伊。”陇云暗合,夜幕方垂,女主人坐守窗儿,肚子生愁,窥盼着丈夫的归来;丈夫真的回来了,不由喜上心来,这是一转。可是回头一看,他大醉酩酊,可恨“荒唐难共语”,不禁由喜而悲,这是又一转。但是细处一想,人岁醉,毕竟还是回来了,在自己身边,于是稍慰寂寞,这又是一转。然而,他“明日还应去”,此一去又不知何时方回?她又生悲了,这又是一转。忽然想起“金鞭莫与伊”,对了,待他上马走时,把马鞭藏起来,不让他走。当然这是痴想,不过也能 给她以抚慰,又转悲为喜,这是最后一转。概而言之,倚窗待人,人至而喜,此一转;因醉“难共语”,此二转;醉而终归,此三转;“明日还应去”,此四转;“金鞭莫与伊”,此五转。寥寥八句,把个封建弱女子生怕丈夫情有他移的复杂心情,刻划得丝丝入微,无怪乎,清代刘承干评论尹鹗这首《菩萨蛮》,“层层有致”,“有不尽之情”了。
姜夔在《白石道人诗说》里指出:“如兵家之阵,方以为正,又复是奇;方以为奇,忽复为正。”②这也是强调要把作品写得曲转一些,现在有些作品所以不受欢迎,原因之一就是写得太平了,太直了,太白了,使人一览无余,没有嚼头。当然,说要把作品写得“曲”一点,要注意“转”的艺术,决不是主张故作曲转,或胡乱地“转”,转得让人不知所云,姜夔说:“出入变化,不可纪极,而法度不可乱。”③此言极是!
诗的用典美
诗中用典,古来已久。
新诗可否用典,众说纷纭,或曰“应该少用”,或曰“最好不用”。
我以为此二说都失之偏颇。应该肯定,新诗用典是可以的,而不在用多用少;关键是要用得恰当,用到好处。
因此首先是,对于典故,不论正用、反用,扩大、引伸等,都应既要“师其意”,又须“出我新”,即通过所用故实,而引出与此有关联的一系列想象和联想,进而使旧典翻新,增加作品的内涵量;否则,如雨行旧路,陈陈相因,人云亦云,就没有多大意思了。其次是用典要天球不琢,巧妙自然,犹如己出,不事雕琢,不露痕迹,“用典如水中著盐,但知盐味,不见盐质”④(《随园诗话》);不然,若生吞活剥,生搬硬套,或傲以恃才,为用典而用典,那就是“掉书袋”了。因为,炫才露学,历来是诗之大忌,所谓“才多一分,情少一分”,极是。
新诗中有不少用典成功的范例。比如,贺敬之的《三门峡歌》的开头:“望三门,三门开:‘黄河之水天上来!’”这是正用李白的诗句,极言黄河之险,为下文张本;“责令李白改诗句,‘黄河之水手中来’!”这是反用李白诗句,以表现今天劳动人民的豪迈气概。前后虽然同用一典,却不异而异,同中有变,收到“一石二鸟”的效果。这是有创见的活用。另外,如贺敬之《十年颂歌》中的:“马头高举,/向东方/滚滚红日,/马尾横扫/西天/残云落霞!/吓慌了/资本主义世界的/‘古道——西风——瘦马’,/惊乱了/大西洋岸边的/‘枯藤——老树——昏鸦’。”诗中借用马致远的名曲,也为作品平添几分意趣。
有的用典,由于诗人的运筹巧善,在特定的语言环境中,即使你不了解典故的出处,也不妨碍对诗意、诗情的理解。比如,流沙河的《就是那一只蟋蟀》的第二节里写道:
就是那一只蟋蟀。
在《幽风七月》里唱过
在《唐风蟋蟀》里唱过
在《古诗十九首》里唱过
在花木兰的织机旁唱过
在姜白石的词里唱过
旁人听过
思妇听过
这里诗人一连气用了五个典故。即使你没怎么读过这首诗词,你也能理解,那只蟋蟀在我们的历代诗词中都唱过歌,唱了几千年了,这家乡的声音多么地亲切,而幽逗人遐想啊……当然,如果你读过这些古典诗词,通过典故的暗示,则能调动起你更为广阔、深远的想象,原作品的诗情画意,便会一下子涌到窝棚们的心底,进而使我们获得更为丰富充实的美感享受。
诗的无理美
大凡经常读诗的人,不时会遇到这种情况:有些诗里的描写,明明是违反常情,或悖于事理的,可我们偏偏喜爱它,反复地吟咏它,且常常被其内在的感情所打动。这是为什么?清代词论家贺裳称这是“无理之妙”。妙在何处?妙在“无理”而有情。严羽说:“诗有别趣,非关理也。”⑤的确,有很多诗按一般的常理是无法解释的,硬要去考究,反而会把诗解死的。
还如上边提到的流沙河的《就是那一只蟋蟀》。诗前小序写道:“台湾诗人Y先生说:‘在海外,夜间听到蟋蟀叫,就会以为那是在四川乡下听到的那一只。’”作者抓住Y先生富有诗意的一缕乡思,进一步肯定了台湾的那一只蟋蟀,原来就是四川的那一只。这怎么可能呢?可能的。你看,作品里是这样写的:“就是那一只蟋蟀/钢翅响拍着金风/一跳跳过了海峡/从台北上空悄悄降落/落在你的院子里/夜夜唱歌!……”台湾和大陆同属一个国度,海峡两岸住的都是中国人。但是30多年来,壁垒森严,俨如敌国。死别已久,生离何堪!实在是人间一大悲剧。然而海峡是隔不断民族的深厚情义的。你听,四川乡村的那只蟋蟀现在正在台北的巷子里唱歌,唱童年的惊喜,唱中年的寂寞,歌声里,有对家乡的怀念,有对亲人的缅想,有对祖国的热爱,有对团圆的渴求。这是蟋蟀的心声么!不。这是诗人的心声,是海峡两岸中国人民的新生。玩味全诗,我们被作品里的强烈内在感情而撼动着,谁还有心去考究是否真的是四川的那只蟋蟀呢?它是怎么一跳就跳过海峡的呢?如果谁真的要作一番考究,以证明流沙河这样写的“无理”,那人们反而会消化他是迂夫子,老冬烘。
王维《使至塞上》有两句名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写塞外奇特壮丽的风光。画面开阔,意境雄浑,王国维称之为“千古壮观”的佳句。其中“孤”字写景物的单调,“直”则表现了它的劲拔、坚毅。落日,本易给人以感伤的印象,着一“圆”字,却给人的感觉是亲切温暖而又苍茫了。“圆”和“直”字,不仅准确地绘出沙漠景象,而且表现了作者的深切感受。《红楼梦》第四十八回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想来如何直?日自然是圆的,这‘直’字似无理,‘圆’字似太俗。合上书一想,倒象是见了这景的。要说再找两个字换这两个字,竟再找不出两个字来。”这就是“诗的好处,有口里说不出来的意思,想去却是逼真的;又似乎无的理的,想去竟是有情有理的”。我们说,这曹雪芹倒是深知无理之“理”的。
鲁迅先生曾说:“诗歌不能凭仗了哲学和智力来认识,所以感情已经冰结的思想家,即对于诗往往有谬误的判断和隔膜的揶揄。”⑥这是因为诗歌主要的诉诸于读者的感情的。它当然要反映现实生活,但是却不应该为生活真实和科学常识所拘泥。它要求诗人在生活经验的基础上,进行创造性的想像和联想,从而使事物的表象成为更突出每更鲜明的形象。这些形象饱和着诗人的感受,浸渍着诗人的感情。所以有很多貌似“无理”的现象,在诗歌里却常常是允许的,有的甚至是必要的。这正式因为华丝葛里有一条好象不成文的特殊规律:道是无理却有情。
美在似与不似
游览观光,人们惊叹自然风景的美好,常说:“象画一样。”所以有“风景如画”之说。
欣赏画品,人们赞许丹青妙手的绝艺,则说:“象真的一样。”所以有“妙乎天然”之谓。
但“象画一样”的,毕竟不是画,而是自然;“象真的一样”的,毕竟不是真的,而是艺术。
后者较之前者更高,更美。而美,就美在“似与不似”。既“似”自然,又不“似”自然。
叶公好龙,真龙来了,却吓得魂飞魄散,叶公因此被讥笑了几千年。可是从艺术美学上看,我倒要为叶公翻案。因为他“非好真龙,好夫似龙非龙者也”。似龙非龙者,即镂在钩上的龙,雕在柱上的龙,也就是艺术的龙。这种龙,就美在似与不似。否则,倘若是真龙驾临,谁不害怕?
诗画同璧。因此,诗也讲究“似与不似”之美。
诗歌表现生活,不能机械地摹其“形”,极求其“似”,而要能动地传其“神”,写出其“不似”。进而在更高的一上臻于“似与不似”之美。
这里有两首小令,可资比鉴。
一首是马致远的《天净沙》: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一首是白朴的《天净沙》:
孤村落日残霞,
轻烟老树寒鸦,
一点飞鸿影下,
青山绿水,
白草红叶黄花。
这两首曲子都是咏秋的。但马曲中有“秋”,有“思”;有“形”,有“情”。作者不但给我们描绘了一幅天涯古道的暮秋图,是为“似”;而且贵在传出了画中人浪迹他乡的羁旅之苦和悲怆之情,是为“不似”。
而白曲的辞彩虽也华美,所写景物也不无典型性,但因其只描出了“画面”,而未传出“画意”,只注意了“似”的一面,而忽视了“不似”的一面,罗列现象,陈设杂景,是有“秋”而无“思”。
新诗也应注意“似与不似”。在一首写幼儿园阿姨的诗中,有这样两句:“每天每天,你守着孩子,守着几十个未来。”句中“守着孩子”,是“实写”,为“似”;“守着几十个未来”,就是虚写了,为“不似”,若说“守着几十个孩子”,就太实了,太“似”了,则不美。苏轼有云:“作诗必此诗,定知非诗人。”⑦正是批评“太似”之弊。
现在的诗歌创作中,有两种现象:一是太“似”,太实,拘泥于具体画面、具体形象,毫无言外之意可索;一是太“不似”,太虚,片面追求怪奇的境界,玩弄文字游戏,似乎别开堂奥,实则故弄玄虚。此二者,都不足为训。
诗的豪放美
游览观光,我爱欣赏宁静的涟漪,潺潺的涓流;也喜欢放眼奔腾的波涛,汹涌的旋涡。前者使人悦目爽心,后者使人意气风发。
咏读诗歌,我每爱含蓄隽永的“晓风残月”,但更喜爱雄奇奔放的“大江东去”。前者固然能给人以美感,后者则更能给人以鼓舞力量。
所以,我常常放声吟诵——
苏轼的“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岳飞的“怒发冲冠,凭栏处,萧萧雨歇……”r/>   贺敬之的“无边的大海汹涌澎湃……”
然而,前些时候,咏物诗多了,爱情诗多了。这是好事。可是政治抒情诗却少了,奔腾豪放的政治抒情事,更是凤毛麟角。
此系何原何故?难道中国诗坛上的“豪放派”后继乏人了么?
近来偶有所闻,原来有人认为:写政治抒情诗是所谓的“图解政治”、“概念化”、搞“假大空”;写情调昂扬、气势恢弘一点的政治抒情诗是什么“唱高调”,以致使一些曾以“豪放”风格赢得人们崇敬的诗人,一度棘了手。这实在令人引以为憾。
诚然,由于“十年”诗风的影响,前些年出现的一些政治抒情诗,确有“假大空”现象,但不能一言以蔽之,全然斥之为“假大空”;更不能因噎废食,抹去这朵“豪放”之花。
“歌诗合为事而作。”政治抒情诗,往往是直接取材于政治生活中的某些事件和现象,豪迈奔放的政治抒情诗,其格调自然要“高”一些。这是需要的,也是应该的。比如,目前乃至以后,我们就是需要一批作品去热烈地讴歌伟大的党,伟大的祖国,去放情赞颂社会主义新人,新风尚。倘说这是唱“高调”,那这类“高调”确是应该唱的。此正象欢庆胜利,用古琴不如用唢呐更能渲染欢快的气氛;正象战斗进攻,用短笛不如用冲锋号更能给人以鼓舞力量。比如贺敬之同志的《放歌集》,迄今每每读来,仍然让人兴奋不已。
古之苏东坡在词坛自成豪放一体,有人不无讽刺地说:“学士词,须关西大汉,执铁板,唱‘大江东去’”(俞文豹《吹剑续录》)苏东坡听了哈哈大笑,以为正中自己的风格。因此,他不管别人态度如何,依然按照自己的风格唱了下来,终于独树一帜。
所以说,我们今天的“豪放派”诗人(姑且这样称谓),要珍重和发扬自己的独特风格,防守创作,大可不必顾虑重重。
因为我们爱读那些热情奔放、格调雄浑的政治抒情诗。
因为生活——尤其是当前改革开放的沸腾生活,需要雄伟庄严的进行曲,需要鼓舞人心的进军号!
美哉,“大江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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