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与诗韵 于右任怎么说?
关于时代与诗词用韵,请看60年前于佑任的一篇讲话:
“执新诗以批评旧诗,或执旧诗以批评新诗,此皆不知诗也。旧诗体格之博大,在世界诗中,实无逊色! 但今日诗人之责任,则与时代而俱大。谨以拙见分陈如下:
一,发扬时代的精神,二,便利大众的欣赏。盖违乎时代者必被时代抛弃,远乎大众者必被大众冷落。再进一步言之,此时代应为创造之时代。伟大的创造,必在伟大的时代产生。而伟大的时代,亦需要众多的作家以支配之,救济之,并宣扬之,所谓江山需要伟人扶也。此时之诗,非少数者悠闲之文艺,而应为大众立心立命之文艺。
不管大众之需要而闭门为之,此诗便无真生命,便成为废话,其结果便与大众脱离,此乃旧体诗之真正厄运也!
一方面,诗人的喉舌,是时代的呼声;一方面,诗人的思想,是时代的先驱。以呼声来反映时代的要求,以思想来促使时代的前进。而诗人自己,更应当是实现此一呼声与思想的斗士。
……我的意思,诗应当化难为易,接近大众。这个意见,朋友中间赞成的固然很多,但是持疑难态度的亦复不少。这个原因,一是结习的积重难返,一是没有具体办法。习惯是慢慢积成的。也只有慢慢地改变。我今天特向大会提出两点意见:
一,平仄---近体诗的平仄格律,完全是为了声调美。但是,现在平仄变了,如入声字,国语多数读平声了。我们还把他当仄声用。这样,我们的诗,便成目诵的声调,而不是口诵的声调了!所谓声调美,也只成为目诵的美,而不是口诵的美了。
二, 韵---诗有韵,为的是读起来谐口。但是后来韵变了。古时在同韵的读起来反而不谐;异韵的,反而相谐。如同韵的“元”、“门”,异韵的“东”、“冬”。而我们今日作诗,强不谐以为谐,强同以为异,这样合理吗?但是这种改变,并不自今日始。词的兴起是一大革命,它把诗韵分的分,合的合,来了一次大的调整。元曲又是一种革命,那些作者认为词韵的调整还不够,所以《中原音韵》连入声都没有了。古人用自己的口语来作诗,我们用古人的口语来作诗。其难易自见。
我们想要把诗化难为易,接近大众,第一先要改用国语的平仄与韵,这是我蓄之于心的多年愿望。我过去话说的实在太多了。但是我总觉得国家今日固然不可无瑰丽的宾馆,但更需要多兴平民的住宅。国如斯,诗亦如斯!……”
于右任先生1955年诗人节在台南讲演节选 -- 李树喜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