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怀故园 文/笑狮子
不敢青衫换锦裘,当年旧梦未轻休。
朱门虽好心难渡,陋巷能安胜绿洲。
十载沉沦诗未古,一篇读罢月如钩。
家山北望万里远,碧海青天何处舟。
原文:http://www.52shici.com/works.php?mem_id=59637&works_id=871537
笑狮子诗友这首七律,将乡情之抒发融入高怀之自陈,因这高怀乃是乡土所培育、所赠予,坚持这份情怀,故乡便在心中;虽隔大海长天,却知故乡“一直在那里”。深夜读完此诗,为诗篇触动,为诗人嗟叹,正是“一篇读罢月如钩”。
【不敢青衫换锦裘,当年旧梦未轻休】
青衫,是书生之服;锦裘,是贵人之服。“当年旧梦”是何梦?从第一句的“青衫”以及颈联“潜心诗书”之意不难看出,这个旧梦是书生之梦:只为当年书生梦,至今不肯换锦裘。
首联两句先言果、后示因:之所以“不敢青衫换锦裘”,是缘于“当年旧梦未轻休”。
【朱门虽好心难渡,陋巷能安胜绿洲】
颔联两句承接首联,对“书生梦”予以阐述:要像圣人高足颜回那样安贫乐道,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朱门虽好,我心无羡。
这一联的遣词造句,未及首联出色。“心难渡”之“渡”字还可商榷;“胜绿洲”不仅未能跟“心难渡”对仗,且辞不达意(“绿洲”拿来作“陋巷”之反面形象,十分不妥)。
【十载沉沦诗未古,一篇读罢月如钩】
沉沦,指潜心于某种事物(《后汉书》有“沉沦典籍”之语)。月如钩,月是“咫尺天涯皆与共”之物,常跟思乡之情相联;钩月又是残缺之象,常跟“憾恨”相联。
这一联,出句继续阐述“书生梦”;对句开始转,用“月如钩”三字引出凭栏远眺、思念故园之题,同时表达“人生似月缺时多”之憾恨(这个憾恨,在君子乎看来有两个方面:“诗未古”,是字面之恨;“家山万里”,是字里之恨)。
这一联的对仗也有微瑕,“如钩”是动宾结构,“未古”是状中结构,对得不是很严谨。此外,“未”字与首联对句之“未”相重,亦是小病(诗之末句“青”字又重,这就比较严重了)。
【家山北望万里远,碧海青天何处舟】
尾联承“月如钩”抒发乡思。作者旅居海外,故有“万里远”之说。登楼远望,触目所及,是大海长天,而故园不见。欲渡无舟楫,相思隔重洋。那个孕育诗人书生梦的故园如今虽遥不可及,而诗人之书生旧梦却一如年少,深藏于心:青山不改,青衫不换。
出句“万里”两字该平而仄,对句“何”字相救。君子乎有个观点:不论是现代还是古代,语流中都存在轻声的情况,像“万里”之“里”这样的字,在诵读时是一带而过的,是个轻声字,所以它实际上不是真正的仄声。故而,最后一句的“何”救一下“万”便可以了(“一身报国有万死,双鬓向人无再青”中,“有”在诵读时也是一个发音很轻的字,不算真正的仄声;故第二句的“无”救的只是第一句的“万”字)。对于这种拗救,以往有人以为,是下句的一个字同时救上句的两个字,我认为这是无法想象的。所谓“救”,本质上是出句少了一个平声,对句还它一个平声。若出句少了两个平声,而对句只还它一个,那这样的“救”是不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