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的遐想
小时候,我常常听外婆讲牛郎织女的故事。在炎热的夏夜里,外婆在屋外的洞庭湖边架个竹凉床,让我们兄妹躺在上面,她手握蒲扇,很耐心的为我们扇风和驱逐着蚊虫。有时,面对一闪一闪的流萤,她就会给我们讲些如田螺姑娘的传说;遥看满天的星斗,她会给我们讲些关于天上的神话。牛郎和织女的美妙故事,她讲的最多,可我们每次听来还是感到那样新鲜,那样奇妙,那样令人遐想......每当回想起来,好象自己又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童年。
如今,我也到了外婆那时的年龄,可我们却失去了洞庭湖边宁静的夏夜,看不到飘舞的萤火,就是那满天的星斗,我们也很难用一颗童心来痴迷的琢磨。儿时的一切,就这么永远的走了。就连现时的儿童,那样的美梦般生活,也很难光顾他们了。社会的发展,让人们得到了许多,也失去了许多。
七月初七,时尚的人把这一天说成是中国的情人节。当大街小巷到处摇晃着玫瑰花时,我总不能把这一切和牛郎织女一年才见一面的凄美传说联系起来。情人们的浪漫和商家的暴利,展露的是一张张浮躁的笑脸。完全没有牛郎挑着一双儿女,赶赴鹊桥见妻子的深沉和执着。他们谁也不会想到,此间牛郎肩膀上的那条扁担意味着什么。
我无意为此去指责什么。只是在这一天,我突然生出了许多奇怪的想法,感到有什么要说。于是就把胡思乱想记录下来,也称为遐想吧。
我想到,古人为何要把牛郎织女见面定在七月初七呢?根据祖先们好事成双的理念,这一天可是单日啊。由此及彼,我想到了我们民族的一些风俗。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踏青;六月六,晒红绿;九月九,重阳;等等。这些节日风俗,为什么没有完全按照良辰吉日来定呢?这可是犯大忌的啊!
还有,皇帝自称为九五之尊,掌握着九州一统,自谓孤家寡人。这也不合吉祥如意的愿望啊?当然,人们有许许多多看来很合情理的解释,但都不能作出相互佐证的完美解释。今举帝王自谓寡人一例,按古代帝王的规矩,“寡人”二字就必须避讳,“寡不敌众”一词就肯定不能用了,奇怪的是列朝列代谁也没有禁忌这个词。
要是问我们国人,单数好还是双数好?肯怕没人答单数好。二龙戏珠、四喜四喜、六六大顺、八发八发、十全十美,无一例外都是偏爱双数,象婚嫁这等大事是一定要选个双日的,为何牛郎却偏要在单日会织女?
说到单双,我又想到古有“福不双降,祸不单行”的告诫。于是我就糊涂了,到底是单数好还是双数吉利呢?我努力的想找出一个答案来,可越努力,就越弄不清楚。看来古人在这一方面,也是认识不一样的。他们面对自然和社会的变幻,也只好胡里胡涂的听天由命罢了。
伏羲创八卦,用的是两个单双符号“—”和“--”。现代计算机
理论,其二进制用的是“0”和“1”这两个符号。据传二者有着某种
传承关系,不知是否属实?但我却从古今中外这两个理论发现了一个共同的结论,就是二者缺一不可。人们可能会笑我幼稚可笑,这个谁不知道呢?但是,更可笑的是你既然知道,为何遇事就犯糊涂呢?
如你在生死面前、在得失面前、在强弱面前、在悲喜面前、在升降面前、在进退面前、在有无面前、在收支面前、在子女面前、在长幼面前、在争让面前、在亲疏面前、在人己面前......又有几个人真正看明白了?当那些“领袖”、“理论家”、“明星”、“贵人”、“知名人物”们高谈阔论,指点和教育人们时,他们是否还知道,自己也要吃喝拉撒?也有父母妻儿?也是一个凡夫俗子?
想到这些,我忽然感到无比的轻松。既然一切都在“太极图”里走圆圈;在“0”和“1”之间踩舞步;在单双日之间计算生命,那么,我们有什么可在乎的呢?生是在走向死亡,死是开始新的生命。天下万物,都不过如此啊!只要能走上鹊桥,牛郎织女才不会在乎是单日还是双日呢。
江鸟
公元二零零七年八月十九日
(农历七月初七)于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