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好华夏版主!问好白石兄!
应白石兄相邀,略说一点与华夏版主相类似的看法,不当处望谅!
华夏版主说:这种慨叹有何意义?这个看法我十分赞同。白石兄曾就此作私下与我交流过,记得当时我就提出尾联这种句子【未觉高远】、【无甚新意】、【似雅而俗】(这是在留言板与白石兄几度交流中的原话)。我当时的建议是,类似这种禅诗,尾联不妨以景语作结,胜过议论,也不易落入窠臼(非要用议,可放在颈联)。当时未经深思,献替的尾联是“山中流水过,不见诵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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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诗的好坏,全在第一印象中。这“第一印象”所投射给读者的,是由作品而塑造出的诗人的气质。在我看来,诗,即是塑造诗人自身的文字。读完这首五律,便能看到一位行在尘世边缘的诗人。看到了这样一位诗人,诗便是好诗。
【春回乡下老屋遇雨】
一夜滴春梦,晨来望更深。
爱他南亩绿,助我北堂吟。
不见利驱客,还闻风啭禽。
如能此中老,何必濯尘襟。
下面对有争议的“晨来望更深”和“助我北堂吟”两句略做探讨。
“晨来望更深”一句,表意的确不是很明晰。从第二句对第一句的承接来看,“深”的应当是雨,“深”有“浓”、“盛”等义,即笼罩得深厚(如“登台北望烟雨深”“赤气望逾深”),那么意思就只能是“到了早晨,这雨更大了”,可是这样一来,颔联“爱他南亩绿”就承接不上(“南亩绿”被深深地笼罩在烟雨中,即便客观上可见,主观上也不谐)。
倘若作者创作时想的不是雨“深”,而是望中草木“深”(也是“盛”义),那么这一句便是压缩过度,致使与上句之承接不畅。
总之,由于韵脚字“深”的使用,首联第二句不算成功。说得严重点,这个“深”字有凑韵的嫌疑 —— 作者未经深思,便使用了一个模糊的韵脚,以此韵脚为基础敷衍成一个不太负责任的韵句。
红妆版主对此是有认识的,她建议改为“晨来景更深”,便是将主语从“雨”移换为“景”,是试图解决这个问题。“景深”的说法古人亦有,未尝不可。我个人建议改作“晨望春更深”(可考虑将第一句中的“春”字换掉;“望”字平仄两读,这里读平声),“春深”似比“景深”好,同时,第三字“春”仍然可以救上句“滴”字之拗。
颔联对句“助我北堂吟”之所以有“添凑”之感、有不谐之感,原因不在它自身,而在颈联“不见利驱客”之“不见”、“还闻风啭禽”之“还闻”。“不见”“还闻”虽是虚语,但字面上仍含实义,其生发地点与上一句“北堂”不能相承。
颈联两句倘若宕开,而非继续对“望”的描写(颈联两句虽然已由实转虚,但字面上仍然是在“望”),则颔联“助我北堂吟”将是十分自然的。 -
问好华夏版主,问好SXL0457诗友!
【晚秋即景】
秋末深山静,草黄枫叶红。
长河忧落雪,杨柳怨西风。
1、诗歌的起句,若出现时间、地点词语,往往有“交代”的性质。这种时、地上的“交代”,反过来又会限制全篇的时空转换。这首五绝,起句言“秋末”,是交代时间,这个没有问题;又言“深山”,便像是在交代诗人所在地点,便有些不妥 —— 第二句“草黄枫叶红”不受这一交代的影响;但第三句“长河”、第四句“杨柳”便受到了负面影响。设若将第一句的“深山”改为“千山”,全诗读起来就畅达许多。
2、景语须是情语(诗歌中不应该存在纯粹的景语)。一二两句之景,似是无情之景 —— 看三四句的“忧”“怨”两字,诗人之情是负面的;而一二句的“深山静”、“枫叶红”往往观照的是平静的心境,甚至是积极的心境(尤其“枫叶红”)。“深山静”、“枫叶红”确实是典型秋景,但这景若对诗人主观情感的传达没有作用,那它再典型,都无用。“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看起来很像“纯粹”的景语,但实际上呢,那“自横”之舟,恰是诗人自身,其中容纳的主观情感,是十分复杂的(闲适者读到的可能是洒脱,不得志者读到的或许是伤怀)。 -
问好悠然紫堇版主!问好苏生诗友!
【浣溪沙】
窗外雨声门外风,泥炉灼灼小楼空。今宵有酒问相逢。
春去寒时思燕子,秋来深处数梧桐。那人约在旧桥东。
1、第一句“窗外雨声门外风”,悠然紫堇版主之所以觉得“浪费笔墨”,原因概在“窗外”“门外”之毫无意义的重复。我读下来亦有同感。假如写作“窗外潇潇雨又风”,那便要好一些。
2、“小楼空”应没有问题,词人一个人处楼中,没有任何旁人,这时谓“空”,是完全可以的。古人诗词中这样的写法太多了。这种“空”只是一种主观感受,并不是客观上真正的空无一物、空无一人。就像我们到某处,有时会叹一声:这里好空荡啊!这时候“这里”不也还是有一个人的(说话人自己)。
3、“问何时相逢”之意以“问相逢”三字来表达,压缩过度,致句子生涩。
4、“春去寒时”逻辑不明、含义不清。春去,便夏来,何谈“寒时”?诗词的句子,首先必须做到字面上的通顺。
5、“数梧桐”的说法属硬造,不管是数梧桐树还是数梧桐的叶子(若是后者,亦是压缩过度),都十分怪异而不能引读者入其境。
6、结句之所以让读者感觉到突兀,原因要追究到前面两句 —— 前面两句一个“春去”、一个“秋来”,给人的印象不是“当下”,而是描述主人翁的一种“常态”,或者说“年年如此”;这样一来,后面忽然接上一个需要“当下”时间的意象,便不自然。 -
此诗作者曾在我留言板留言,我以私信方式说了几句,现转帖如下,请诗友们批评:
1、整首诗写的是春初至,与诗题《惜春》不合 —— 惜春,是春残。
2、“雷闲”放在首句,很孤立 —— “雷闲”和“暗自伤”之间看不出联系。所以“雷闲”是个赘馀词语。
3、春天,说“东风无力”,可;说“北风狂”,不合适。
4、首句说“雷闲”,颔联说“蛰虫欲醒”,若雷不至,则蛰虫怎会醒。说“欲醒”,毕竟是有要醒的意思。
5、“残雪将离”接“夜月凉”,两者之间在字面逻辑上不够通达 —— 若残雪未消,则“夜月”显得凉,便很自然。从意境构建上说,意象要和谐自然:“残雪将离”(应该作“残雪将消”)是积极意象,而紧接着的“夜月凉”是消极意象,两者就不宜放在一起。
6、颈联两句,意思倒不错,就是写得太直白了。尾联两句亦如此(末句“誓换新衣弃旧装”可以,“春来自古冬难阻”太直白,这个意思,要换一种委婉些的迂回些的方式来表达)。
7、颔联两句“蛰虫欲醒羲阳弱,残雪将离夜月凉”,跟首联第二句“东风无力北风狂”句式完全一样,显得呆板。 -
这首闺情诗写得很不错。问好碧落版主和圈外人诗友!
【七律·采得剪春罗】
剪得春罗似去年,银瓶斜倚晚来天。
星生碧落眸中聚,月满轩窗枕上圆。
未识悲欢羞作态,初知聚散已无眠。
篆香偏向花边尽,寸寸风流寸寸烟。
首句便显出技法之高明:“剪得春罗”后面平平淡淡地接以“似去年”三字,却很自然地引人入境,让读者联想到“去年是何情景”—— 去年自然是花好月圆。次句“银瓶斜倚晚来天”:由于“晚来天”三字的存在,这个“斜倚”不能指采得的花,当然更不能指插花的花瓶;只能指诗人(诗人感受到“天晚”才自然畅达)。可是这样一来,“银瓶”两字便显孤立 —— “诗人斜倚于插着花枝的银瓶之旁”这个意思,用这样的组合来表达,不太精到。总之“银瓶斜倚晚来天”这里炼句还有不足。
“星生碧落眸中聚”:“碧落”者,概言情郎之远也;“星聚”者,反衬人之不聚也。不过这个“聚”字虽好,但颈联第二句又有“聚”字,必须得换一个字。“月满轩窗枕上圆”:这一句和上一句的表达意图相同,以物之“团圆”反衬人之“不团圆”。不过,“月在枕上圆”这个意象不大能成立,虽是创新,但此创新恐不成功。古人诗中有“归梦常于枕上圆”这样的说法,但月亮照在枕上,无“圆”之象。
“未识悲欢羞作态”:此言从前在一起之时,亲亲我我,不知愁是何物(“羞作态”非“羞于作态”,“羞”是用来修饰“作态”的;即“羞作态”不是动宾结构,而是状中结构)。“初知聚散已无眠”:此言刚刚懂得“人间聚散本无常”的道理,便真的尝到了“聚散”的滋味。这一句我认为在技法上又是一大亮点!有些诗友可能会理解为,刚刚尝到聚散的滋味(“初知聚散”),便已失眠(“已无眠”)。这样理解,这一句的价值就大打折扣了。“初知聚散”之“聚散”不是指闺中人尝到的聚散,而是泛指人世间的聚散;“无眠”两字才是暗指闺中人所尝到的聚散。
“篆香偏向花边尽,寸寸风流寸寸烟”:“花”自然是指所采得的“剪春罗”,剪春罗的花语是“留情”,此诗之剪春罗,莫不是情郎走后所留之情?那么“篆香”何指?我猜测是喻指闺中人(花指向“情郎”,篆香指向“闺中人”,较为合理)。篆香之烟向着留有余情的剪春罗靠近,便是暗喻闺中人对情郎的想念。那么这个“尽”字又何解?当是喻指“青春流逝”。闺中人的青春已流逝欲尽,那曾经的点点滴滴的风流往事,寸寸如烟(“烟”字双关)。 -
八卦版主和残荷诗友好!
有些不是“七绝”,以下简评其中为“七绝”者。说得肯定有不对的,但或许也有对的,八卦老兄和残荷诗友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之。
【李家钰将军】
海压神州势欲沉,青年十万托精忱。临行书信轻于叶,却寄将军一世心。
君子乎简评:
这一首堪赞。“海压神州”字面上似有不通,但中国人自古以为四面都是海(“中国”在“海内”也);当李家钰将军之时,中华大地势若危卵,彷如海中孤岛,故有“海压神州”之语。转句“轻于叶”反衬之法精妙,是全诗亮点。此当是写将军青年时期投身报国事,故末句和一二句是相互照应的(“一世心”,自青年始,直至生命终结)。
【张自忠将军】
萧艾围墙夜雨淫,负戈谁识不眠心?将军以死白天下,报道男儿是荩忱。
君子乎简评:
萧艾围住城墙,夜雨久淫不止,国危之象也。日夜负戈披甲,终宵难以成眠,谁人识得此心?因无人识得此心,故“以死白天下”,转句承上启下,衔接紧密。末句“荩忱”两字直用张自忠之字,不是最好的字眼,不如作“荩臣”,“荩臣”是熟语,忠臣;“荩忱”则只能表示“忠贞之心”,则“男儿是荩忱”不通(总不能说,这句的意思仅仅表示“我的名字叫荩忱”吧,呵呵)。“淫、心”在侵韵,“臣”在真韵,邻韵,可算孤雁入群吧(何况看残荷诗友之作,似也不太看重韵脚是否严遵平水韵,《张灵甫将军》一首即是如此)。
【薛岳将军】
名追武穆志凌云,百战翩翩自不群。忍看河山满血泪,一生能杀是将军。
君子乎简评:
起句太俗。“百战翩翩自不群”,不是“百战翩翩”,是“翩翩自不群”,“翩翩”谓其风度也。转句为末句所作之铺垫,效果似不显。末句“一生能杀是将军”,所杀者,寇贼也。清代罗绕典《曹太保行》云:“男儿不能杀贼立功牖下老,陶土沈埋空草草。”残荷诗友“能杀是将军”或化自此语。
【孙立人将军】
一战能令碧眼高,仁安羌里血兵鏖。将军不遣扶桑去,失计沧溟缚巨鳌。
君子乎简评:
“令碧眼高”,不通。作者之意大概是想表达“令老外高看一眼”,但令其眼“高”,并不能表示令其“高看”;相反,“眼高”恰恰成了傲慢之意,导致这一句的意思成了“一战之后,使得老外们更加高傲了”。三四句之议论,显得有些幼稚:立人将军当年若带军去了日本,如今就能缚得日本这“巨鳌”了?此外,转句“不遣”之“不”字,当作“未”。“不”和“未”的区别有二:其一,前者通常用在现在和将来时,后者通常用在过去时;其二,“不 + 动作行为”,一般是主体主动去实施,“未 + 动作行为”,往往可以表示被动(即“未遣”可以表示“没有被派遣”,“不遣”则不大能表示这个意思)。
【张灵甫将军】
跛足挥刀自壮哉,浪浪碧血泼青崖。飞鸿九野驹千里,试看将军遗帖来。
君子乎简评:
“崖”,在支韵和佳韵,在佳韵时,音近灰韵(另两个韵脚字“哉、来”皆属灰韵),韵母是ai,算是邻韵通压了。三句铺得好,可惜四句失败:“试看将军遗帖”,从中能看出将军“鸿飞九天、驹驰千里”的气象?难道是观其书法中所流露者?那就更离题了。
【白崇禧将军】
挥羽台庄破万兵,闭门老去试棋枰。将军寒立舷梯下,怆此天南海北情。
君子乎简评:
这一首也就符合“七绝”体裁而已,无可圈点。从“破万兵”写到“下棋”,而且还是“试棋”,这个“试”字倒让读者产生期待:是不是将军老来又参加了国家大局的筹谋。但是,接着不说“棋”了,转去说儿女情长。可真够乱的。
【谢晋元将军】
片纸安家更不论,一隅血据亦何云?江山如此须埋骨,八百男儿入此坟。
君子乎简评:
“片纸安家”不知所指,或是我不知其中故事。“血据”有云“一隅”者吗?这个量词用得够新鲜。若是“举一隅不以三隅反”之“一隅”,那是表示事物之一端(一个方面),放在这里也不知所谓。第三句的“须”字,用得亦不够稳妥。“须”字义项众多,但众多义项中,唯“等待”或“须要”两义差可置入“江山如此须埋骨”一句,但都不够畅达,感觉作者炼字功夫尚有未到。这个“须”字换成“堪”,“江山如此堪埋骨”(如此江山,正好埋骨),正好。 -
华夏版主和冷雨热风诗友好!
诸馀已在作者空间评论;这里就“星列得天宽”说几句。
就这一句自身来说,无疑是好句!好就好在这个“得”字得力,境界、胸怀显得十分开阔、明朗。但是,一句诗,是要融入整个诗篇的,它必须与整首诗相融合,相和谐。从《小院》整篇的格调来看,显然与“得天宽”之开朗、积极是格格不入的。我在评论中说不如“星少觉天宽”,这便将它的“开阔、积极”等正面情绪压制了一下,使得它与整篇显得稍微融洽一些。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多好啊,但是要接着来一句“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眠”之类,那算怎么回事呢。
再举个实际的例子。有位诗友让我点评,其首联是“一水开明镜,双桥架彩虹”,亦是气势高涨,眼界开阔;颈联却是“风动波纹起,人闲钓线空”,这便成了和“星列得天宽”相类似的情况了。(这位诗友若看到,请原谅我未经同意擅自拿您的诗句来举例。)
总之,句子好,不仅要好在它本身,更要好在它与整篇的水乳交融 —— 每一句,都是为整篇服务的。 -
问好八卦版主!问好小米稀诗友!
【几回梦里游黄鹤,今日飞身上玉峦】
“游黄鹤”不如作“乘黄鹤”。“游黄鹤”,则“黄鹤”代指黄鹤楼;“乘黄鹤”,则“黄鹤”指崔颢“昔人已乘黄鹤去”之“黄鹤”,境界便高一层。
“玉峦”可泛指仙山,这里可理解为黄鹤楼所在之蛇山,此词勉强可用。
【太白诗歌才未尽,吴宫楼舰炮空残】
“太白诗歌才未尽”一句,作者之意当源自传说中李白“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之语。这一句颇见作者才思,在我看来倒是全篇中最亮之处了。只是作者笔力未逮,脑子里想出来的意思是很好的,却未能将这意思很好地组词成句。
据说李白《登金陵凤凰台》一诗是模仿崔颢之作,小米稀诗友这首七律受李白此作影响不小。《登金陵凤凰台》中有一句“吴宫花草埋幽径”,小米稀诗友“吴宫”一词当源于此。其实不仅“吴宫”与黄鹤楼无涉,且“吴宫楼舰炮空残”一句放在这里亦是徒添枝节,不如上下两句皆言崔颢题诗事。此联试改如下:
〖太白凤凰才未及,祢衡鹦鹉泪空弹〗
(“凤凰”指李白《登金陵凤凰台》;“鹦鹉”指祢衡《鹦鹉赋》,亦可指鹦鹉洲。)
【一川连宇分清浊,三镇通衢任暑寒】
“连宇”指绵延不断的房屋,“一川连宇”就是沿江连绵的屋舍了。“清浊”通常指水或酒,也可表示“高下之别”,但表示“高下之别”时,一般指人的品格。所以“连宇分清浊”不够通顺。
“三镇”指武汉三镇,即武昌、汉口、汉阳,也就是整个武汉了。“任暑寒”之“任”字,在意义上与出句之“分”字黏合得不够紧密,“任”字不如“变”字(一“分”一“变”,黏合自然)。此联试改如下:
〖一川日月分清浊,三镇风烟变暑寒〗
(“风烟”可指尘世、人间烟火。)
【风浪江边渔父乐,何来云雾望长安】
末句之意显然源自李白《登金陵凤凰台》“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所以我前面说,小米稀诗友此作受李白《登金陵凤凰台》影响不小;另外,小米稀之作颔联出句“一川连宇分清浊”,在我揣测中,亦是受李白“二水中分白鹭洲”一句启发)。李白的《登金陵凤凰台》,之所以要“望长安”,是因为他受排挤而离开帝都,心心念念还在帝王身边(“浮云蔽日”之“日”,指帝王)。小米稀这首诗,是站在现代的武汉黄鹤楼上,木有“长安”需要去“望”。所以这末一句确实很不恰当。
综上,试改原作为:
几回梦里乘黄鹤,此刻飞身上玉峦。
太白凤凰才未及,祢衡鹦鹉泪空弹。
一江日月分清浊,三镇风烟变暑寒。
卷尽浮云堪放眼,晴川历历望中宽。
原作四联音步单一,修改后,这个毛病仍未消除,是为遗憾。 -
这首诗本身感觉没有什么可置评的;这里就碧落版主点评中的一句话,说一点我自己的体悟,与众诗友分享。
这句话是【这种节奏点的句中藏韵,读起来还是很舒服的】(指的是此诗首句“雨湿山茶柳线斜”第四字“茶”,与韵脚字同韵)。
碧落版主的这个观察,不可谓不深刻,我对此深切表示赞同!因为这也是我自己的切身体会。拙作曾有一句“销尽残红暑气空”,又有一句“人在天涯月在家”,皆是如此。其中“红”、“涯”都是在节奏点上与韵脚字同韵,但读着不仅不觉得挤韵,更有十分和谐的感觉。
究其原因,节奏点上用一个与韵脚同韵的字,实际上相当于在原来的5韵、4韵(律诗)或3韵、2韵(绝句)的基础上,增加了一韵,它和非节奏点上的挤韵是完全不同的。
不过,根据我个人的实践,对此还有另外两点看法想补充一下:
1、这多出来的一韵,最好是在全诗的第一句或最后一句,而不宜放在中间的韵句上。
2、这种情况,在句式安排上要注意:最好是两个主谓短语相连,如“人在天涯月在家”,“人在天涯”是一个小句,“月在家”也是一个小句,这样两个小句相连,每个小句的句末都押韵,就相当于把一个韵句分成两个韵句,自然就不同于挤韵的情况了。即便不是两个相连的主谓短语,那也最好要安排成前后为两个相对独立的意思;总之要让这一个句子能截断成两个小句。
像唐诗“诗来正值花如雪,心事春风浩荡中”这样的情况,虽然“风”字也在节奏点上,但“心事春风浩荡中”并不是两个相对独立的小句,这个“风”字读起来就有了挤韵的感觉(读着不舒服)。
再进一步追究,为何当它可以断成两个小句时,便不觉得挤韵,反之则挤韵呢?这是因为,两个小句时,前后的停顿要稍长一些:“人在天涯月在家”中“涯”后的停顿,比“心事春风浩荡中”里“风”后的停顿要长。停顿短了,这个和韵脚同韵的字就必然影响这个韵脚。 -
此诗之立意和意象,我十分赞同“平淡是真正好”诗友的解读,想来也是作者之本意。这里就不再做另外的分析,只就几个小问题略谈几点看法。
1、“临别终须别,该藏早已藏”不算“直白”之语。这里有两点值得注意:(1)汉语从古至今,有很多很多词,是沿袭下来的,进入了现代汉语的基本词汇,即许多古语词已成为现代汉语的常用词;(2)现代汉语的许多词,在古汉语里是词组,即词“AB”在古代是“词A + 词B”,如“早已”,今天是一个凝固的时间副词,在古代是“早 + 已”两个词合成的词组(就是在诵读时,“该藏早已藏”在“早”后应有一个短暂的停顿,甚至可以将颈联的音步判为“临别 - 终 - 须别,该藏 - 早 - 已藏”)。这两点,使得一些人阅读古诗,会觉得诗中的一些句子显得“浅白”,其实是误解。
2、首句“离乱”一词的使用,赞成泥和版主意见。“离乱”在古代文献中虽也有通“历乱”(意为纷乱)之偶尔用例,但它最最常见的用法,还是指战争年代出现的妻离子散之情貌,所以读者一见到它,脑海中首先浮现的意思,并不会是“纷乱”,这就会导致“隔”。所谓“隔”,说白了,就是读者和作者之间的隔阂,是作者想传达的意思,读者接收不到。
3、首联韵脚字“惶”,这个我也想多说几句。像“惶、凄、徊、悠、绵……”等字,我看到52网许多诗友都拿它们来单独作韵脚,每次看到都觉得十分不舒服。这些字,基本上是不能单独使用的,它们一般都要和另外一个字组成一个双音词来使用,比如“惶”,要说成“惶惶、仓皇、凄惶、恐惶……”,若检索全唐诗,你找不出单独用一个“惶”字放在韵脚上的例子。 -
【山坡羊·重庆记忆之纤夫】
头巾当帽,麻鞋开道,爬岩涉水纤绳套。路迢迢,汗滔滔,川江号子云空绕。风雨一生终累倒。辛,忘不了;甘,忘不了。
1、“头今”本来就是戴在头上当帽子用的,再言“当帽”,语意臃赘;且“头巾”之“头”和“麻鞋”之“麻”对得不工整。
2、“爬岩”的说法略显生涩;且“爬岩涉水”似觉平淡,未能写出艰险貌。
3、“滔滔”是大水奔流貌,不能用来描写汗下。
4、此阙《山坡羊》,自“风雨一生”以下,语便弱。
综上,试修改如下,供风行者诗友参考:
毛巾当帽,麻鞋开道,急滩险水纤绳套。路迢迢,日高高,声声号子云空绕。川上年华容易老。生,谁知晓;死,谁知晓。 -
【五律·乙未年十月初十夜梦返农场】
芦花任性飏,随梦舞彷徨。
筑坝隔潮涌,躬耕侍稻秧。
冬来草铺暖,夏去海风凉。
依旧田间路,无缘到后江。
1、首联第二句太虚太弱。就像下棋走的随手棋,不仅没有任何意义,且可能导致料想不到的负面后果。拿此诗来说,这“负面后果”便是:(1)失去了律诗第二句应有的枢纽作用;(2)既然“彷徨”,则梦中所见又为何这般清晰?诗中用字,务要仔细思量。
2、颔联两句是并肩对,并肩对由于意义上有所隔,故而全靠形式上来黏连,即对仗形式必须十分严整(君子乎曾一再指出:对仗在形式上是“对”,在意义上则是“黏”,对仗最重要的功能便是利用形式的齐整,将上下两句黏连缝缀起来)。此诗颔联两句的对仗十分不整,导致两个意思之黏连很不成功(这种不成功所给予读者的印象,便是上下两句各说各话)。
3、颈联两句跟“冬去山明水秀,春来鸟语花香”一样,是典型的合掌联。
4、尾联两句之间逻辑不通。“依旧田间路”有两种可能:(1)这“田间路”是在梦中;(2)这“田间路”是梦醒后诗人所在。若是(1),既然还在那农场之田间路上,则“无缘到后江”不成立;若是(2),梦醒后怎会忽然出现在田间路上?难道是睡在路上做的梦?诗歌的创作虽然不必完全跟现实生活相一致,但基本的逻辑要符合现实世界,符合现实世界中人的思维。可以夸张,可以无中生有,但那个“模子”必须真实。 -
1、乡间、沃野、平川、十里田,地点名词太多了,且所指基本相同,显示作者遣词造句之功底不足。
2、别样风光送眼前:“送”字不当。
3、几声欢笑满平川:“几声”欢笑,如何“满平川”?
4、入口香飘十里田:“入口”之“香”,又如何“飘十里田”?
5、遥望丰收无尽处,万家正值好华年:“无尽处”何指?是实写“麦田无尽之处有万千人家”,还是虚写“丰收”之麦不可计数?无论是哪种,这个“无尽处”都不恰。
6、中二联严重重复,这四句综合为一句足矣:风吹沃野千层浪,香伴欢声十里田。 -
徐成版主提出要避免“有句无篇”,实是警言!观碎诗煮酒诗友这篇《夜飞鹊》,则是“无句亦无篇”,是两段“碎词”。这两段碎词除了自身词句凌乱、毫无章法之外,还受步韵之亦步亦趋之害而邯郸学步,竟至趔趄蹒跚。
朱祖谋【夜飞鹊·香港秋眺怀公度】
沧波放愁地,游棹轻回。风叶乱点行杯。惊秋客枕酒醒后,登临尘眼重开。蛮烟荡无霁,飐天香花木,海气楼台。冰夷漫舞,唤痴龙、直视蓬莱。
多少红桑如拱,篝笔问何年,真割珠厓。不信秋江睡稳,掣鲸身手,终古徘徊。大旗落日,照千山、劫墨成灰。又西风鹤唳,惊笳夜引,百折涛来。
碎诗煮酒【夜飞鹊·梦入蓬莱】
清岚掩松阁,鸶鹭双回。方丈乱卜贪杯。苍槐客醒岸潮退,金山灯闪船开。禅缘鼓风远,碎萍攀湘藕,浪谒蓬台。长河印月,柳摇痴、梦入东莱。
虫啭纱荧烟阁,相念在琴澜,魂探星厓。市海春菲紧锁,画悬天外,芳景低徊。午宵谧静,水波柔、湛碧祛灰。又光鱼将告,蛇潜雾散,凤舞香来。
第二句“方丈乱卜贪杯”之“乱卜”显然是模拟“风叶乱点行杯”之“乱点”,但是这个“乱卜”实在莫名其妙(“乱卜”一般指对易经或佛经之类古书的胡乱解释);“方丈”也是其妙莫名(这里不可能指人,也不可能指山,唯一可能的是指“方丈”大小之蜗居,大概指陋室吧)。这句应是写“入梦”之由:因醉酒而入梦。但入的并非“蓬莱”梦,而是先做了个小梦,“黄粱梦”,因为接下来写的是“苍槐客醒”,即诗人梦醒于槐树下。黄粱梦醒后,发现身在“金山”(又是莫名其妙),金山之船正要起航,要去往蓬莱。这整个上片词句之生造,物象之莫名,布局之怪异,实在不忍细说。
下片正式写梦境。梦境之神妙,亦只可意会而不可言谈,所以这里就不谈了。只谈谈最后一句的这个“又”字。“又”字有两用:(1)在A之外,更有B;(2)眼前又重现C。作者显然没能领会朱祖谋《夜飞鹊》最后一句的“又”字,朱词这个“又”的用法是(2),是说于今重现眼前的,又是一次“西风鹤唳,惊笳夜引,百折涛来”。碎诗煮酒诗友模拟这个“又”字,却误解了它,以为它是(1)的用法,于是写出:在“午宵谧静,水波柔、湛碧祛灰”之外,又有“光鱼将告,蛇潜雾散,凤舞香来”。殊不知,“又”字之第二种用法可以拿来作结,而“又”字第一种用法却无法结篇!所以碎诗煮酒诗友的这首《夜飞鹊》是不完整的,读到“又……”这里,读者会觉得还没写完,还要期待后续文字,可是作者却硬生生打住了(“蛇潜雾散,凤舞香来”还是在继续描写梦境呢)。“又”字这两种不同意义,及其一在篇内、一在篇末的用法,实需多加体悟。 -
碧落版主论诗每能从大处着眼,小处着手,君子乎感佩!
“若有其一能超逸绝伦,余者皆是小疵”,“若平平之作,还诗病一大堆,再振声抗辩,慎之!慎之!”这两句话,我亦深以为然!
冰淇淋的温暖诗友这首七律,诗病虽说不是“一大堆”,也着实不少:
1、平仄上:其他几句的小毛病姑且不说,单说这首句第六字出律。第六字该仄而平的出律,是无药可救的出律(五言第四字、七言第六字,若是该平而仄,还可以在下句救之;该仄而平的,无可救药);换言之,第一句的“破相”便使得这首诗已经不能算“律诗”了。
2、遣词上:“陶撰”生造得惊天动地,若非碧落版主指出,我真想不到它的意思是“陶渊明杜撰的桃花源”;“舍陋”生造得不讲道理,大概是为了追求与“鸡雏”对仗,“鸡雏”意思等于“雏鸡”,于是把“陋舍”颠倒一下作“舍陋”。
3、音步上:全诗8句,全部是“AB / CD / E / FG”,读来令人昏昏欲睡,正合了诗题“午睡”两字的“意境”。
从诗意上看,梦入桃源,也未能在这桃源中撷取出什么令读者向往之物事。这物事本应在中间两联华丽展出,但正如碧落版主所说,中二联是“流水账册”。我还要补充一句:不仅是流水账,而且是逻辑不通、十分混乱的流水账。这“逻辑混乱”,只指出一点:豆蔻是初春之物象吧?桑葚是夏季成熟吧?不了解情况,胡思乱想,果然是梦境。
以上说了不少坏话,自然也有不中肯之处,还望诗友见谅! -
醉翁诗友这首《遇雨借宿山中》,章法有度,遣字精到;尤其首尾两联,首联见功夫,尾联见才情(尾联是诗眼所在、主题所在)。
云涨山腰忍叩扉,蝉居深树响成围。
首联:渲染雨前氛围。云涨山腰、蝉噪深树,皆是山雨欲来之象。唯一“居”字用得淡了,概因平仄所限,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字眼。君子乎献替一“嘶”字,供醉翁参考(“嘶”和“响”不重,前者是动词,后者是名词,嘶而有响)。
“忍叩扉”其实在形式上是个问句:“云涨山腰忍叩扉?蝉居深树响成围。”这一问,表达的是“不忍”,为何不忍?不忍叩开这一所孤单的房子,不忍看到山中老人的孤寂生活(关于这一点,诗友们或许觉得“好奇怪啊”,那么请先看尾联,尾联是此诗主题所在:山中人寂寞,唯听蛙鸣声)。“响成围”之“围”,是对“不忍叩扉”的照应,也是对主题的铺垫。
庐斜密雨庭鹅挤,室顶低天梁燕归。
颔联:雨终于还是下起来了,不忍叩扉也得叩了。“庭鹅挤”、“梁燕归”之铺叙,也是为主题服务:山中寂寞而少人影,“挤”的只是“鹅”,“归”的只是“燕”。“室顶低天”四字,不仅写出雨云压屋之象,同时也暗指居处之高,因其高,便显其离世之远,生孤寂之象。
共烤湿衫消夜酒,独留白发沐朝晖。
颈联:利用格律诗对仗这一手法所具有的功能,在对仗的基础上来安排时间轴上的运动——出句还是晚上,对句便到了第二天早晨(早晨的时候,诗人离去,“独留”主人家白发老翁一人于此山中。这个“独留”,亦是作者匠心所在,它还是为主题服务:山中孤寞,所以诗人强调了一个“独”字)。
若非对仗,这种时间上的推移便会显得突兀,但在对仗中进行,便不觉生硬。君子乎曾有诗论谈到对仗的作用,指出对仗不仅仅是形式的需要,更重要的是意义的需要——对仗在语音上是“对”,在意义上则是“黏”!“黏”便是连接,是上下两句之间的相承。
别言一子羁城久,三两蛙鸣没翠微。
首联的“不忍叩扉”和“围”,颔联的“鹅挤”、“燕归”以及“室顶低天”,颈联的“独留白发”,已经为此诗“山中寂寞人”的主题做好了充分的铺叙准备,于是在尾联,这主题便呼之即出:用“别言一子羁城久”来“呼”这主题,用“三两蛙鸣没翠微”来点这主题。这首诗在君子乎的理解里,不是对山居的向往,而是对山中留守老人那孤寂无依的生活的哀悯。 -
格律诗之高下,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功底,一是才华。所谓功底,即是章法布局、遣词造句、格律安排等;所谓才华,实是立意。
窃以为,相对而言,律诗更体现在功底上,绝句更体现在才华上。换言之,相对于律诗来说,绝句之立意显得更为重要,一首绝句,若立意不高,必定失败。
因此,绝句难写,亦难评——因为绝句的功夫在诗外,所以不好写,也难于评论。 -
问好泥人版主和神梦苍黄诗友!就不置喙点评了,次韵一首,为两位捧个场:
三江从此合,一水向东流。
欲作西行计,吾谁与放舟? -
问华夏版主和一师诗友好!
人们常说,绝句的一二句看功底,三四句看才华;对于律诗来说,君子乎以为,中间两对仗联看功底,最后的尾联看才华。一师诗友这首七律《春雨》,既见功底,更见才华!
风满楼头郭外斜,空濛势起失千家。
出句惜乎物象未明,但对句真真好句!古人有一句“青山郭外斜”,那“斜”的是青山;此诗“斜”的当是雨丝,但是这个主语雨丝不出现是不成的。律诗的第一句不妨稍微浅显一点,不要隐得太深了。一切事物的发展,包括文学中的小说、戏剧,不都是从一锅冷水开始慢慢沸腾的么?对句“空濛势起失千家”太赞了!雨得风势,天地空濛,千家万户都笼罩其中。有这样气势高出的对句,出句真该低平一些,以助对句的起跳(比如“万缕千条郭外斜”,意象便明了了)。
拔山一碧登霄汉,拍水残红到海涯。
这一联紧承首联,写风雨中的山和水。“拔山”句当指风雨大作之中,有“山摇地动”之感,仿佛那风雨能撼动高山,冲天而起。“拍水”句写雨涨江河,使暮春时节落到江河中的残花都飘零远去。这两句的语义结构:“拔山”是因,“一碧登霄汉”是果(风雨拔山,使“一碧”登霄汉);“拍水”是因,“残红到海涯”是果(风雨拍水,使“残红”飘零向天涯)。“到海涯”不如“向海涯”。
因抱爱怜惊绮梦,更曾相识老年华。
这一联承上而转,由物及人。诗中无人,则是死诗,君子乎所不称善者。“因抱爱怜惊绮梦”是说,因存怜悯之心,使得诗人惊动于这漫天风雨,惊的是什么?怜的是什么?自然是三春之残花(请见颔联“残红”),花本已残,再经不得这样的风雨了。“更曾相识老年华”是说,这样的场景,诗人已不知历过多少遍,在这一遍又一遍中,逐渐老尽那曾经的青春年华(“老”是使动用法)。
此联惟惜对仗略有不工,如华夏版主所说,“曾相识”对不上“抱爱怜”(“抱爱怜”是动宾结构,“曾相识”是状中结构);但律诗中间两联,也未必都要严格对仗,古人诗作中也有不少只在颔联工对,而颈联不太注意甚至完全不对仗的。
无情莫过三春雨,方润枯枝便谢花。
这尾联实在是作者才华的体现,令人赞叹不已!此联也是承接上一联而来,上一联诗人之“爱怜”和此联风雨之“无情”形成鲜明对照。“方润枯枝便谢花”,青春何其短暂,枯枝刚绿,花便要谢,年年如此,情何以堪! -
徐版主一句“点点星星亦灿然”,立意高尚,表达创新,君子乎十分感佩!
碎诗煮酒诗友步韵之作题扣得紧,是其优处;但扣得过紧,则是其劣处。扣得过紧,便显直白。古人作祝寿诗词,大都借物象以暗喻,少有直言“祝、福、寿”之字眼。
词中领字之用,亦有瑕疵。如“借杏村青酒,望乌祝福;边疆红日,跨海飞天”,“借”字未能完整统辖后面四句:“借杏村青酒以望乌祝福”是可以的;但“借边疆红日以跨海飞天”似不成立,即使勉强成立,这“跨海飞天”的主语也不是“我”,而是祝寿对象,这样一来,“借”所领之上下两大句所指便不统一。
对仗上亦有未工。如“君逢盛世,碧归名就;墨光瀚海;曲奏琴前”,“墨光瀚海”对“君逢盛世”是可以的(“光”作动词用);但“曲奏琴前”对不上“碧归名就”。
最后一句,是全词之收束,不论诗或词,都是最紧要之处,一篇是否出彩,往往看此处。“春光好,任鹏飞万里,寿至珠巅”,不仅取意见俗,且“鹏飞万里”和“寿至珠巅”毫无关联。失败之关键,君子乎以为只因一个“寿”字:鹏飞万里,怎接一个“寿”字?君子乎献替两字,不知是否合用:春光好,藉鹏飞万里,载至珠巅。 -
夜半清天, 星坠四野, 魂悬九霄。欲腾云信步, 月宫折桂。驰星飞渡,河汉连鳌。煮酒三山,炖羹东海,试问何仙欲过招。平生事,纵千般豪气,唯醉逍遥。
尘寰千载风涛,浮沉梦、纷纷世上潮。叹浮华易变,韶华瞬逝。月华无限,尽是空寥。回想当年,凌云壮志,直问苍天谁最高。凭杯酒,酹风霜岁月,重诺明朝。
此词上片发千般豪气,下片写百般空寥,最后因念少年之志而重图振作。充满浪漫情怀,亦有悲观色彩。是有感而发的词作。
上片在遣词造句上重复的情况比较严重:“腾云信步, 月宫折桂,驰星飞渡,河汉连鳌”,四个小句其实只说了一个意思,就是“遨游瑶空”;“煮酒三山”和“炖羹东海”说的也是同一个行为。总之在“逍遥游”之意的传达上,着墨点太单一了,使人读来觉其想象力之贫乏。此外,口语虽适宜入词,但“过招”这种词语恐怕是因韵脚字而勉强生意的,在整阙词中显得那样不谐。
上片歇拍处之转折略显突兀,突兀的原因在于“平生事”之引领不当:前述千种豪情,欲做逍遥之游,怎么忽然就到了“平生事”呢?君子乎个人揣测,是作者读了不少古人的词作,“平生事”这种常用语深刻脑海,写着写着就冒出来了,冒出来了就写下来了,没有考虑放在这里是否妥当。
下片先叹人生之虚无,“浮华易变,韶华瞬逝”两句挺好;可是“月华无限”显然是凑出来的(凑成“X华”),这个凑出来的“月华无限”和上片凑出来的“过招”一样,都极大地降低了词的质量。叹人生虚无之后,接着便回想当年曾有凌云壮志,此处一个“直”字也欠炼,“直问”就算改为一个普通的“常问”或“长问”,感觉都要好些。
下片歇拍先祭奠过往岁月,随后欲图振作,“重诺明朝”当是“chóng诺明朝”,重新许下明天的诺言——人生虚无,所以总要一个希望来支撑,否则稍微有些思想的人,怎能活得下去。 -
问好八卦版主和苇笛诗友!
横岭高低雨乱飞,冷风深浅草凄迷。心上愁云撕不去,如诉,沉疴难起一生亏。
慈父遗容时入梦,孤冢,潸然浊泪总沾衣。庭训经年犹在耳,成器,寒门岂可被天欺。
诚如诗友们所评,这两片词感情饱满,积之于内而发之于外,是真正的“诗词”(君子乎以为:文章合为事而著,诗词合为心而作)。
优点不多言,八卦版主所评很中肯。这里只提一点不妥之处,供作者参考。不妥之处便是青云士诗友所指出的,“沉疴难起一生亏”这里确实安排不当:前面一点线索都未提供,读者怎么可能知道“沉疴难起”写的是作者的父亲呢?君子乎拜读时很自然地理解成了对作者自身的描述。
作者的想法本很合理:在上片歇拍处引出主题对象(父亲)。这确实也很有必要;只是作者在技法上不够圆熟,心中所想即转为笔下所书,没有为读者考虑。
我个人的建议是:上片歇拍处“如诉,沉疴难起一生亏”和下片过拍处“慈父遗容时入梦,孤冢”的描写互换一下。即,上片歇拍处以“孤冢”引入主题(这样不仅达到引入所思对象的目的,同时照顾到整个上片写景的布局);下片过拍处以“如诉”引起整个下片抒情基调(先见“孤冢”而后有“诉”)。具体如何操作,自然还是作者自己来考虑。 -
碧落版主好!
拿古人诗作来百家点评栏目评析,君子乎举手赞成。一方面可以让我们知道,古人的诗作也不都是佳作,今人不必妄自菲薄;一方面也可以通过比较,看看古人作诗是个什么样的思路,从中或可受益。
惜春无计到西湖,绿草如茵夹岸铺。
莫怅繁华输北苑,且图欣赏胜东隅。
榴花似火烧山寺,荷叶如钱泛酒垆。
鸟亦多情解人意,隔林两两唤提壶。
这首古诗,年代或不甚确定,也不一定是明代叶梦熊的作品,但这个不重要。
首先应该肯定,如碧落版主所说,整首诗的遣词造句很见文字上的功夫(第三句“北院”应是“北苑”,今人所录可能有误)。古人从小熟读诗书,童子功深厚,这方面从整体上来说,恐怕真是我们今人无法企及的。
关于此诗文字上的功夫,君子乎试说两点:
其一,句式丰富。首句即见一斑,“惜春无计到西湖”,是连谓式,两个谓词项组合(“惜春无计”、“到西湖”),且前项状语成分“无计”放在谓词后变为补语,整个句子是“述补+动宾”格式。第二句“绿草如茵夹岸铺”也是连谓式,但第一项的谓语是形容性质;且不像第一句无主语。汉语中主语省略是最常见的情况,我发现不少诗友的诗作中,总是“主谓”、“主谓”、“主谓”,似乎主语不说出来便觉得少了东西。像此诗这样,一句主语隐,一句主语现,便有了变化。其他几联就不再赘说,总之格律诗尤其是七律、五律的句式,务求多生变化,这方面我们应多读古人作品,向古人学习。君子乎有意总结一下唐诗五律的句式种类,写好后会发到论诗栏目。
其二,格律诗应少用形容词,多用动词、名词,这一点此诗表现突出。形容词是用来直接描写事物性质、属性、情态的,但诗歌不宜直白,直接用形容词把它的形象“说”出来,就直白了;相反,用动词从侧面去摹写它的动作、行为、表现,用名词去铺陈与它关系密切的别的事物,同样可以委婉曲折地显露该事物的形象,那就成了真正的诗歌表达。观此诗,几乎找不到一个形容词。写绿草,用名词“茵”和动词“铺”;写榴花,用名词“火”和动词“烧”;写荷叶,用名词“钱”和动词“泛”;写鸟,用动宾短语“多情”和“解人意”。
此诗的不足,已如碧落版主点评:流于空泛,非强烈情感驱使所作。但也不像今人的许多作品,彻底为写景而写景,为咏物而咏物,没有丝毫的主观情感,没有一丁点诗人品质的显露;这首诗还是可以从中读出一个模糊的诗人来的。说“莫怅”,正因诗人惆怅;说“图乐”,正因诗人怀才不遇;“泛酒垆”虽写的是荷叶,却是故意透露诗人“无奈而暂图享乐”之意;“鸟亦多情解人意”,言外便是“知我者,惟林鸟耳”。 -
问徐版主好!问祁连山雪诗友好!
这首诗作很不成熟,应是有目共睹。布局不合理,落笔无内容。
此诗内容上的空洞无需多谈,学诗者只要懂得“诗以言志”,诗是塑造诗人的文学作品,即可。君子乎一直以为,诗歌不是用来塑造事物的,而是用来塑造诗人自身的。
关于此诗布局,君子乎说一处个人很主观、或许很不正确的“经验之谈”:这首诗的首联两句,次序颠倒了。律诗的第二句,往往是全诗定调之所在,主题(或谓诗眼)之所在。就是说,第一句往往借景而兴起,第二句接第一句道出此诗要写的主题,整首诗的情感、思想、诗人想要塑造的自身品质,都要在这第二句中埋下伏笔。随后颔联要紧承首联的第二句展开铺叙;颈联或接着铺叙、或转开议论。
颔联的“承”务必要“紧”——紧承首联的第二句。拿这首诗来说,拿我阅读过程中的感受来说,读到第二句“雨霁水淙淙”时,我所预期的颔联,便是紧接着来描写这“雨霁”后“水淙淙”之象。然而读到的却不是,而是“李树枝枝白”。就我个人的感受,是诗的意脉一下子就断了,如鲠在喉,很难受。
以上云云,完全是君子乎个人感受,也是君子乎觉得有想法就当和诗友们交流,而不该“藏私”(隐藏私人想法,或者说隐藏私人经验)。 -
雨发江南,雷吟山野,天地一色,大气磅礴。实是不可多得一首佳律!
惊雷自咏哦:春雷本要惊动人间,但是如秦砖兄所说,现代社会处处喧闹,那雷声便只在山野中独自吟哦。春雨遍覆人间,春雷独鸣山野,形成鲜明对照。
大地叠香罗:“香罗”似不必以借音为解。春雨滋润,万绿萌发,似绫罗绸缎覆盖大地,不亦美哉。
会须山北歌:“山北歌”完全不必追究究竟是何地之歌,总归是山区民谣,这江南雨景,当以山歌吟唱之。(诗很多时候要讲究个“模糊”,“山北”就理解为字面之意即可。)
浑然天一色,缥缈钓烟蓑:尾联胜出原玉甚多。此诗之气,全靠颈联“歌咏”之说的感发,以及尾联“浑然天一色”中“钓烟蓑”的由面及点的点画。 -
问吴钩版主好!
个人以为,问题不在于某首诗是否可以剥皮。若针对某首诗本身,觉得能剥,那是他没写好,浪费了七言中的两个字。
就体裁整体来说,“可否剥皮”是伪命题。五绝、七绝、五律、七律,风格各不相同。我个人一直以为,五绝应“高”,七绝应“远”,五律应“硬”,七律应“厚”。就《故乡秋夜》一作而言,其风格不符合我所“偏爱”或者说我所认为的应当具备的“厚”。观其中的每一句之风格,倒符合了我认为的“远”。截取其中的两联:
种罢秋田月色新,山村寂寂夜无垠。
几家灯下殷勤语,明日打工将动身。
倒是一首非常不错的七绝:在这七绝中,“几家灯下殷勤语”作为转句,感觉转中有承,不突兀而又峰起;“明日打工将动身”作为结句,也是承中作结,结得也有“远”意。 -
棉袄诗友这首七律写苏武牧羊,起得低沉,结得高昂,中间两联承首联的“哀”、“凄”而展开铺叙。可以看出下笔之前是有比较成熟的设计和酝酿的。下面撂几块碎砖,主要是技术上的小问题,供棉袄诗友参考。
1、颔联“被”字出律,这里需要一个平声字,而“被”是去声(平仄应该是“平平仄仄仄平平”,现在是“平平仄仄仄仄平”)。古汉语中,“被”也可表示“披”义(将衣服披在身上等意义),这时候确实读平声。但“体被戕”之“被”显然不是“披”,而是“遭受”义。
2、颈联对句“及”字出律。“及”是入声,而这个位置必须用一个平声字(应该是“平平仄仄平平仄”,现在是“平平仄仄仄仄仄”)。
“信”这个位置本来也应平,但一三五不论,可以放过吧。不过这里我多说一句:其实“一三不论”可,“五”往往要论的。诗句中,越靠后的位置,其平仄越要论,越不可轻易变动(到了最后,就是韵脚、白脚位置,便绝对不能动了,这好像是废话,其实却透露了一个道理:越靠后越要“论”)。
3、对仗上,我个人是比较支持“工稳”的。这首诗的对仗基本上做到了“工稳”二字。惟颈联“单于”、“汉室”之对不够稳妥。“单于”是个单纯词,即两个音节合在一起才能对应一个意义,而“汉室”是一个偏正结构的合成词,“汉”和“室”两个音节各有意义。
4、颈联出句“绊与羁”不妥。“绊”、“羁”同义,重复严重了。
关于意义上的重复,我曾提出:很多时候的重复,是为了追求进一步的渲染和强调,是有益而无害的。但我说的有益无害的重复,不包括“绊与羁”这种简单的叠加,而是指“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这种通常认为是“严重合掌”的重复(我个人反对这种说法,而认为它是一种有益的重复渲染)。 -
华夏版主言,【四】【五】两首“俱可混入《唐诗三百首》中”,甚是。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作者熟读古人诗作,古人的词句自然而然地进入了自己的作品。比如其【四】:
岸树啭流莺,弹鱼点点明。
青牛闲渡水,柳笛两三声。
这里面只有“弹鱼”是个新词,百度了一下,知道是个方言词,指的是一种鱼。
“岸树”古诗中常见;“啭流莺”也常见;“点点明”亦如是(“秋光点点明人眼”、“露花点点明秋叶”、“飞萤点点明花径”都是唐诗宋词中的句子);元人诗句有“两牛渡水当中流”,唐诗有“更须江笛两三声”。作者显然成功地吸收了前人的营养,打造出属于自己的诗境。 -
问好太古诗友!问好碧落版主!
此词借“雾霾”之象,上片描红尘之污垢,下片想尘外之清幽,立意明显,文笔不凡。
读后的感觉是,上片令人惊叹,下片则显苍白。上片之所以令人惊叹,因其新词、新语、新境(“新词、新语”非指自造之词语,而是指长短句中未常见之词语);下片之所以苍白,是因为文笔虽美,却大都“似曾相识”,让人觉着“还是那一套啊”,因而不能在读者的心湖中激起波澜(这个“读者”至少包括君子乎一人)。君子乎读此词的感觉是:上片如投入一块巨石,激起一片波澜;到了下片,这波澜便渐趋平息,最后波澜不惊,让人觉着“一片祥和”(案:“一片祥和”在这里不是当作褒义词语使用的,我觉得与它相应的褒义词语应该是“心潮澎湃”,至少应该是“心绪不宁”)。
此外,下片“尘外”之象和上片“尘内”之象,个人以为未能形成鲜明的对照。这个“未能形成鲜明的对照”,不是说宏观上,而是指微观上。从宏观意象来说,上下片的对比是极为显著的;但这种宏观意象的对比,窃以为应该建立在微观上具体物象之间的相互观照基础上。就是说,下片的物象虽然不宜和上片的物象重复,但两者之间应该是紧密相关的。就拿碧落版主评论中所附《意难忘·纪梦》来说,下片“空斋”照应上片“卧病”,下片“花开”照应上片“花落”,下片“双腮”照应上片“地角天涯”(一近一远),下片“窗前漠漠尘埃”照应上片“楼台冉冉残阳”。而观此词,上下片物象各自为营,上片写上片的,下片写下片的,各不相关。这种写法,虽然也能从总体上构造出分属“尘外”和“尘内”之意象,但无法让读者前后联想,读起来仿佛是两篇作品,一篇写红尘之中,一篇写红尘之外,没有交集。 -
问蓝色皓月诗友好,问泥人版主好!
这首词应该是一首习作性质的作品,作者对词之一道,似乎不是很通达,所以虽然情怀很真实,却可惜未能将这情怀通过词这一文学形式很好地传达出来。
在我看来,起句便不成功,“华焕纷繁”太空泛了,和第二句很实在的“枯木”显得格格不入(不是说意象上格格不入,而是说写法上)。“笙笑”如版主所言,当是“笙歌欢笑”、“笙歌笑语”之类的“简略”说法,但这样“简称”是不可取的。“频频沸”、“阵阵怀”也不是诗词之语。这些都显示了作者技巧上的生疏。
诚如八卦友所说,“百花终会为君开”和“待到春归香自来”严重重复了。这显示出作者在布局上的生疏。 -
其羽兄说这两首诗读起来觉得“不顺口”,我揣摩了一下,原因或许有两点:
一是换韵太频繁(这一点感觉非常明显)。韵换得太快,读起来自然不顺口。
二是不少地方遣词造句过于生涩,这样读起来自然也不顺口。比如“羿弓矢”,这种“A / BC”式定中结构,往往与音步违和;再如“红污日车”,不论是主谓结构(“红”污了太阳),还是定中结构(“红”而“污”的太阳),都十分生涩。当然,其羽兄可能是在有意识地追求“奇诡”,那可能便难以避免生涩。从某种程度上说,“奇诡”和“生涩”或许是孪生兄弟。
按照华夏版主的意见,这两首诗作应是乐府歌词,那恐怕就不太适合追求奇诡了,这大概也是觉得不顺口的一个原因(诗体和对奇诡的追求相冲突了)。
问其羽兄好!问华夏版主好! -
泥人兄这首感怀佳作,正如版主所言,言外之意甚多,“评点者不可不察”。下面试察其意,仅供参考。
向日登临意,今朝独占楼。
碧落版主对首联提出了一点“迷惑”:出句和对句之间的联接似有不足。
其实不然:向日登临之意一直未能实现,如今终于登楼,这才有“独占”二字的出彩。换言之,“独占”二字,离不开出句的铺垫,否则便显得突兀。
“独占”二字不仅出彩,且是此诗的诗眼。一方面写出了诗人之孤高(登楼见“高”,独占见“孤”);一方面写出了诗人之孤独,为整首诗奠定了情感。
此外,向日登临之意为何未能实现?今日又为何登斯楼?作者在这首联已设伏。
长天浮白水,短棹泛清秋。
此是承联,承得紧!登楼必有所见,于是便写所见。
写所见,并不是要把所见都写出来,这就到了考验功夫之处。作者选择了对他“有用”的物象:长天映在白水(一个“浮”字炼得实在好),短棹漾于清秋。这物象为何“有用”?因为它们让人心生向往 —— 尤其是身处人事牵缠、弟兄别离之境的诗人(见颈联),对这长天白水、短棹清波的向往,是最为强烈的!
人事牵缠苦,弟兄分合愁。
颈联开始转,是通过与颔联的观照而转:长天白水虽美,奈何红尘羁身,不得享其美;短棹清歌虽乐,奈何骨肉分离,不得同斯乐!
此外,这颈联回答了首联所设的给读者带来的疑问:为何久未登临?人事牵缠之故;为何今朝独占?心中孤苦之故。“弟兄分合愁”同时也为诗眼“独占”作了进一步的阐发。
薄寒无绪说,但愿得遐悠。
尾联承颈联“愁”字而结。出句化自“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化得了无痕迹!
尾联的意思是:那愁也不去说它,那“天凉好个秋”也不去说它;只愿在这无限的清秋光景中,借这高楼之便,暂享这片刻的高远情怀。 -
不是好诗,也不是孬诗。中规中矩,不咸不淡,是无数七律中的一首。
第二句个人觉着不妥:此诗想表达“天地有其道”的主旨,那便不合用此喻,将“悠悠万物”说成是“拿着生花妙笔而画就”(“妙笔画成”与“自然而生”是冲突的)。
第六句“填海”改作了“塞海”,考虑的应是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这一律句,因所谓“一三五不论”,第五字可平,作“仄仄平平平仄平”(如“月落乌啼霜满天”);不过“仄仄平平平仄平”似乎大多放在起句,作者之虑有其道理。 -
1、作者云:“作七绝30首,聊以纪念那段难忘的岁月。”既是“纪念那段岁月”,说明此诗不是在“那段岁月”中所作,而是后来见月而感怀。故诗中所见之月,不必是大漠之月。版主对诗作的几点“不真实”的批评,恐不能成立。
2、这首诗“时空的运动”也完全没有问题。白居易那首诗是从傍晚到夜晚,海洋之星这首诗是从夜晚到凌晨(“西窗”表明月已西沉)。版主不应因“白居易”比“海洋之星”更有名,而厚彼薄此。
3、“娥眉斜挂”:是说月亮似娥眉而斜挂天空;换言之,“娥眉”是状语,而非主语(不是如八卦友所理解的“娥眉挂在天空”——娥眉自然不能挂在天空,但月亮可以似娥眉之形而挂在天空)。
4、“影自娟娟魄未双”:要理解这一句,必须懂得什么是“月魄”。月魄是指未圆的月亮残缺的部分,即不发光的那部分。这一句写得好啊!“影自娟娟”—“魄未双”,形成鲜明的对比:明亮的那部分成双了,一在天,一在江;残缺而无光的那部分呢,孤单单地留在天上呢(“娟娟”更是加强了这种一明一暗、一成双一孤单的对比)。您看,“魄未双”三字多么深刻!这三个字才是此诗的诗眼。我读此诗,看到的并不是那一弯明月,而是那无光的月魄。诗人当时关注的恐怕也不是那“映入春江”的一弯娥眉月,而是由这入江之月想到了那孤独地留在天上的月魄。
5、“不解人间孤客夜”:了解了第二句的“魄”,理解了诗人的关注点(孤独的月魄),那这第三句的承上而转,便显得极其自然。
6、“清辉浅淡入西窗”:“浅淡”二字,写的正是诗人的孤寂心境。为何“浅淡”?您还得往第二句去追溯:因为“魄未双”,因为未发光的月魄不在这人间。 -
不会点评,贴上我对此词的理解,为碧落兄捧个人场:
首先定性:这是一篇怨妇词。上片写如今的凄苦和幽怨;下片先追忆当年的分别,然后又回到如今的伤叹。
恨秋风、闲来无事,频飞枝叶抛洒。
以“秋风”起兴,“恨秋风”定下基调。那秋风真碍眼,闲来无事,在那儿抛枝洒叶,要闹哪样?
勾连萦绪幽幽起,几番湿干丝帕。
看秋风胡闹,惹起我幽幽思绪,哭过一回又一回。
情甚价?何处把?一朝得志教空挂。
开始解释“哭个啥”:都是“情”字惹的祸!想起那负心的冤家,不由得质疑这“情”字来——都说爱情价更高,实则爱情不如他的前途重要!一朝得其志,便把奴家抛!
春风得驾,便走马章台,潜踪匿迹,心系垂杨下。
继续埋怨负心郎:你春风得意,你走马章台,你潜踪匿迹不来相见,你如今心儿只系于别处杨柳(“垂杨”即杨柳,喻青春美貌少女)!你如今在哪里攀折,你如今爱的是哪朵野花!
当年别,桂月流霜溅瓦,芳华何逊儒雅?
开始追忆当年:当年分别的那个夜晚,月桂流香,霜打屋瓦;看看我,看看你,我的芳华哪里配不上你的儒雅?
沉潜惝恍倾心话,不晓似真还假。
分别之时,你和我说的那些甜言蜜语,现在想起来,真不晓得是真是假。
都作罢,不过是,曾经沧海难为嫁。
算了吧!我也不是非你不嫁,只是见识过你的才华,目前还没碰到让我更倾心的男子罢了(这里虽然说“作罢”,其实心里还是念着那人,“曾经沧海”,这“沧海”指的就是那负心郎)。
云垂四野,听咫尺天涯,尘烟鸣咤,今夜梦无暇!
最后又回到秋风乱吹的当下:云垂四野,暗喻心中雾霾;思之不得,只好听听歌曲,歌里不是说“咫尺天涯”么?——自慰;今夜想再梦他一回,可是红尘多烦扰,只怕好梦难成。。。 -
一、自我检讨:
1、“抱树”虽是想描写寒蝉因“叶飞尽”而只能紧“抱”树干,但确与旧典冲突,不妥。
这一点不仅东方版主目光如炬,吾友金人三缄也早已指出。看到东方版主点评中建议改作“霜树”时,在下心中一惊(因感佩而惊):说实话,最初我用的正是“霜树”,在“抱树”、“霜树”之间来回改了数次,最终投稿时还是用了“抱树”。看来还是“霜树”好。(我当时是存着侥幸心理——“抱树”的典故或许人家轻易看不出来?呵呵,惭愧!)
2、三个白脚“尽、续、意”,虽然古音分别是上声、入声、去声,但在普通话中却都是去声,缺少变化。不妥。
3、“轻”、“情”两个相邻的韵脚,虽然古音声母不同(“轻”是溪母,读若kien;“情”是從母,读若zien),但在普通话中的确已声、韵皆同,差不多成了同音字。不妥。
4、中间两对仗联的句式缺少变化:
断响 / 因风 / 续, 微躯 / 带露 / 轻。
此时 / 无 / 倦意, 何处 / 寄 / 高情。
虽然音步上已努力实现了变化,但“断响”、“微躯”、“此时”、“何处”都是定中结构,有“四平头”之嫌。
5、首联白脚“尽”和韵脚“鸣”语音相近,不妥。
6、包括东方版主在内,诗友们大都认为原稿胜过新稿,看来的确还是原稿的尾联更妥些。
二、补充说明:
1、颔联化自“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反其意而用之:风多响易沉 → 断响因风续;露重飞难进 → 微躯带露轻(因是“微躯”,故虽带露而身轻)。想努力表达向上情怀,不愿过分哀切。若非如此,颈联“无倦意”便没了着落。
2、颈联“高情”之“高”借用了“居高声自远”之“高”(只是当时心里这样想的而已,呵呵)。 -
在下不谙词道,放胆胡言几句,为八卦诗友、月琴版主捧个场;也是为响应和欢迎自竹轩复出的竹轩客。说得有点道理的,您在屏幕前颔个首;说得毫无道理的,您眼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这篇《雨霁》,根据我的理解,其主旨应该是:久雨初霁,放眼望,觉江山大好,叹年华已逝,有春意暗萌。哀而不伤,见词人向上情怀。比起八卦诗友另一首七律《久雨初晴》好太多了,那首七律,诚如张网徐成版主点评,诗中无情,画中无人(尾联见一女子,是个路人甲),在下也深感不能恭维。
先说3处用字之出律:(1)“绍雕宁祭剑”之“宁”,此字平仄两读,表“宁可”义时当读仄声;(2)“早间”之“间”出律——只有表“间隔”、“间隙”等义时才可作仄声用;(3)“莫吹客愁风”之“吹”出律——只有作名词用时才读去声(如“歌吹”、“凉吹”等)。
久雨今逢霁后,极寒彻骨尘封。
“久雨今逢霁后”是喜,“极寒彻骨”是悲,“尘封”(久雨尽封尘埃)又是喜。所以读来让人鲠鲠于怀(君子乎案:“鲠”非笔误),憋得慌。
烟消西径锁靑龙。绍雕宁祭剑,花落恨衰翁。
“烟锁靑龙”可以理解,“烟消”后,何以“锁靑龙”?扞格难通。
虽有“绍雕”而不愿饮,宁可拿来祭那被锁之青龙剑。这“剑”象征的是“早间”图强之壮怀。
“花落恨衰翁”之“恨”是使动用法(同“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之“溅”、“惊”),久雨之后,花被打尽,使词人生出憾恨。不过,“极寒彻骨”时节,被雨打落的是什么花呢(下片虽马上指出是“早间”之花,即春花或夏花,但这里兀然而“落花”,还是觉得不妥)?
早间繁华尽殛,霞稀此刻孤空。
此句上承“锁靑龙”、“祭剑”、“恨衰翁”。“繁华”即“繁花”,以繁花喻春夏之时的繁盛,也喻词人的青春年华(若将“繁华”直接理解成较虚的“繁荣”等意,则后一句接不上);正如客兄所言,“霞稀”很勉强,又如木刀诗友所言,“稀”、“孤”是一个意思,这句若作“孤霞此刻迷空”,不知可行?仅供八卦诗友参考。
屡将春意动奇峰。江山无限好,莫吹客愁风。
“屡将春意动奇峰”是转笔,也如月琴版主所言,是此词之眼。但转得太过突兀,真是“奇峰”突起,让人一“啊?”;倘若后面一句能让人一“哦!”,那也能释然,但是读到后面,并不觉得“哦!”,而是觉得“啊??”——从头到尾,这江山哪里“好”了?极寒彻骨,繁华尽殛,霞稀孤空;仅有“尘封”稍可慰目(“江山有点好”)。
综上所述,我开头说的“主旨”,“觉江山大好,叹年华已逝,有春意暗萌”,实则是我对此词的设想,或者说,在我看来,此词“应该”是这个主旨;但是词人并未如此布局,上片因“逢雨霁”而对“江山无限好”的欣喜,没有写出来,我觉得很失败——“绍雕宁祭剑,花落恨衰翁”这个位置,就算是为了下片铺垫情绪吧;那至少在“烟消西径锁靑龙”这个位置,该当使浓墨来画这江山之美!否则“春意”如何能“动”? -
感佩版主的点评,“傻瓜相机”的妙喻真是精彩!不过在我看来,即使用的不是傻瓜相机,怕也是不成。或许应该是拍照和作画的区别——诗人应该是画家,而非摄影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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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女红妆的大作,不能不借此机会细赏:
秋径委红芳,野塘蕉叶翠。
出句是秋之衰景;对句则马上用一“翠”字,点出“红衰之中翠未尽减”。所谓“哀而不伤”,是之谓也。赞对句!
孤云出谷岩,暮雨盘山寺。
孤云出岫,为颈联“入三壶”设下埋伏(“谷”字同时喻诗人所处之尘世);暮雨绕寺,写景的同时,“寺”字为颈联“妄念”、“真源”设下埋伏。很是巧妙!
妄念入三壶,真源生两翅。
承颔联而转。由“云出谷”而想到“欲何往”——想必是要离开红尘,去往那飘渺的仙山吧。虽云“妄念”,却是诗人真心之向往——所以对句接以“真源”,若能达于本性,则“蓬山此去无多路”也。
鹤天洁素襟,贝阕兰心使。
再承颈联而结。“生两翅”而上“鹤天”,上鹤天而觉红尘外之“洁”;“入三壶”而见“贝阙”,见仙家贝阙而兰心自生。诗友名曰“红妆”,实则内有兰心,外有素襟。 -
关于近体诗韵脚的阴平、阳平,在下说两句,请方家指正。
汉语声调的平分阴阳,是宋元时期完成的,《中原音韵》是把平声分为阴平、阳平的第一部韵书。也就是说,在元曲中,平声确实已有阴阳的不同;但在唐宋格律诗中,无此区分,那时汉语的声调中只有一个平声,其具体调值既不同今天的阴平,也不同今天的阳平。我们现在作格律诗,倘若依《平水韵》(反映唐宋时期声韵调系统的韵书),那就谈不上什么阴平、阳平的交错。
当然,今人依《平水韵》作格律诗,若为了顺手照顾一下运用普通话朗读的朗读者的需要,考虑一下阴平阳平韵脚字的轮流入韵,也算是善事;但是,有其甚者,竟用今音去“分析”唐诗中的用字之音韵,譬如说王之涣《凉州词》的韵脚是“三阴平韵”,真是无知者无畏。
网上又有什么“连韵”的高论,分析王昌龄《从军行》“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说其中两个韵脚字“昏”、“浑”是同音字,认为“这对诗韵是有伤害的”。事实上,“昏”是晓母魂韵,读若hun;“浑”是匣母魂韵,匣母是个浊声母,属喉音,发音时声带震动(今天的汉语普通话已无浊声母)。“昏”、“浑”二字的声母根本不同,哪里是什么同音字。真是无知者无谓(君子乎案:“谓”非笔误)! -
剑门山人诗友这首写景七律,在我所见的今人所作近体诗中,堪称上品。
惟觉不足处,是泥和兄所指出的:景语过多,情语不足。写景难,景中写出情来尤难;但这个情是必须写出来的,才能成其为诗,否则就是“韵文”了。
在下有一个颇为极端的观点:诗是塑造诗人的文字。读一首诗,若能读出一个诗人来,那便是好诗;写一首诗,也应有意识地通过眼前之景、想象之景,通过物象的选择、意象的构建,来塑造诗人自身。诗以言志,其是之谓乎?
一点浅见,为剑门山人和泥和诗友捧个场。 -
在下对词之一道不甚了了;说一句题外话:已看到两次“诗向会人吟”、“知音世所稀”云云,难道把诗作放到此处,就是为了求个认可吗,似乎这里是求拍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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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荡之上是真诗人!写这首诗,“写了很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去读佛教史,请问52诸贤,谁能为此?这首诗我是找不出毛病,惟同意“其羽”诗友意见,尾联稍弱,诗人是否可再斟酌(但别指望旁人给你改出合你心意的佳句来,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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